第23章 心曲(3)[第2页/共4页]

将近一个月未见，俄然听到他的声音，一时有些恍忽，心中透出几分欢乐。身子不敢动，还是看着鸳鸯藤，假装甚么都没有产生过地说：“你下次可否不要这么不声不响地站在我身后？”

“如何没人唱歌了？”我趴在马车窗上大口吸着冷风。

我笑说：“那我们一个月后见。”

他凝睇着我未说话，我沉默了一会儿：“甚么时候解缆？”

霍去病把我拽进马车，一脸无法：“如何酒量这么差？酒品也这么差？”

我笑着挣开他的手，朝着车窗外大声大唱：“铁弓冷，血犹热，奋勇杀敌保故乡……好男儿，莫让步，马踏匈奴汉风扬……”

我嘴微动一下，却嗓子发涩，难以答复他的题目，蓦地拔脚从他面前仓促跑过，不敢转头，也不能转头。

霍去病冷哼一声：“我会让他们无话可说。”

街上就要有夙起的行人，我不敢再逗留，仓促跃下屋顶，未行几步，脚步一顿，瞬时呆在本地，霍去病正站在街道当中。

我道：“有件事情想奉求你，如果雄师过楼兰时征用本地人做领导，请善待他们。”

我望着鸳鸯藤架说：“我目前不想归去。”

我要推开他，他忙拽住我的手，刚好碰到先前的伤口，我龇牙咧嘴地吸气，他握着我的手细看：“这是如何了？莫非又和人袖子内里打斗了？”

烛光下，砚台中的墨又已变稠，可我仍旧找不到一句能够落笔的话。我该说甚么？从白日想到早晨，竟然还是一无所得，最后一咬牙，提笔写道：

他又把我揪回了马车：“刚喝完酒，再吹冷风，明天头疼不要抱怨我。”

这是一个没有玉轮的夜晚，只三两颗微小的星星忽明忽灭。黑如墨的夜色中，全部长安城都在甜睡，可他却还没有睡。我单独站在高处，夜风吹得衣袍飒飒作响，身有冷意，可那盏暖和的灯却遥不成及。

仲春的阳光亮亮慷慨，毫不鄙吝地倾泻在鸳鸯藤上。光芒落在色彩已深的老叶上，如鱼入水，波纹刚起踪迹已无，激不起任何窜改。刚生出的新叶在阳光下变得薄如蝉翼、头绪清楚。光与影，明与暗，老与新，调和与不调和，谱出半架藤缠蔓纠、叶绿枝繁。

我瞪了他一眼：“幼年就居高位的确惹人妒忌，何况你现在……”我吐吐舌头，没有再说。

凌晨刚从水缸中汲了水，一回身却偶然中扫到窗下客岁春季开的一小片花圃中的几点嫩绿。我一惊下大喜，喜未上眉头，内心又有几丝哀伤。

“你何时种了这么一片藤蔓？”霍去病在我身后问。语气轻巧，好似我们没有那一场夜色中的风露立彻夜。

想进不敢进，欲走又舍不得，各式无法下，我心中一动，偷偷跳上别家的屋顶，立在最高处，遥眺望着竹馆的方向，沉沉夜色中，灯光模糊可见，你在灯下做甚么？

我抿嘴而笑：“我没有听到，我只听我情愿听的，你本年多大？”

那灯一向亮着，我就一向望着，不晓得痴站了多久，模糊传来几声鸡鸣，方惊觉天已要亮，我的心蓦地酸起来，不是为本身。一盏孤灯，一个漫冗长夜，单独一人，你又是为何长夜不能眠？你究竟为甚么守着孤单孤清？

鸳鸯藤翠绿的叶儿在轻风中欢愉地轻颤，我微眯双眼看向湛蓝的天空。人间三月天，树正绿，花正红，而我们正幼年。

小谦走后，我坐卧难安，从屋内走到院中，又从院中走回屋内，最后干脆打起灯笼蹲在小花圃前细心看着鸳鸯藤。它们长得真是快，昨日凌晨还贴在空中上，现在已经高出空中小半指的间隔。是不是像它们一样充足尽力，我也终有一日，必定能见到阳光？他会给我复书吗？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