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景星凤凰(二)[第1页/共3页]
王守仁将茶汤喝了大半碗,方撂下,对沈瑞道:“如果守文在,也能与你做个师兄。他就是我发蒙的,当年还磕磕绊绊,现在第二遭,倒是不会再那么陌生。”
当年陆德衡曾入赘章家,后虽回归本姓立户,可担当章家香火的,就是郑德衡的次子。陆家章家虽是两姓,倒是系出同源,血脉嫡亲。
西屋南临窗是书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等物;北窗半开半掩,床下一筹措汉榻,一青年盘膝坐在榻上,看着窗外竹林,口中振振有词。
这是禅院?连庙门都没有。看着同平凡人家并无分歧。
话一出口,声音沙哑刺耳。
沈瑞在旁,望着王守仁,几近看的目不转睛。面前此人,不但是五官俊美,且言行萧洒不羁,姓情开阔开朗,实是惹人谛视。他这才是初见,并未与之端庄打交道,已经不自在地心生好高。
如许的丰度,入朝为官,搁在历朝历代,怕是都落得非议。王守仁倒是以全能之资,德才昭显,史乘上没有一字恶评,堪为圣贤。
沈瑞几乎惊掉下巴,怪不得之前上辈子看到王守仁的事迹时总感觉有不对劲之处。
王守仁站起家来,围着沈瑞转了一圈,见其不卑不亢、淡定安闲,方扶了他胳膊,道:“起来吧,我听沈兄提过你的事……别的不敢说,这蒙师我还是能当得。”说罢,回身落座。
沈理还罢,沈瑞倒是晓得这段典故,莫非“守仁格竹”是产生在这个时候?关于“守仁格竹”这典故,后代并没有考据出详细时候,一种说法是王守仁十八岁初读朱子学说时产生的;一种说法是他考中进士后,在官衙看到竹子后所发。
王守仁暂居禅院西北一处院落中,入目便是一丛翠绿欲滴的竹子,几间房舍若隐若现。
听到外头的动静,竹林后闪出一个灰衣孺子,见了世人,面露欣喜道:“沈学士来了,沈学士来了!”
后代大陆禅院文明式微,在港城却发财起来,港城僧徒有限,可俗家居士的数量颇多。沈瑞少年时,也曾多次随宗老往青山禅院听禅,是以对于禅院他并不陌生。
这陆德衡也算是松江的传怪杰物,早为流民,次为赘婿,等规复本行的是商贾业;积累下万贯家财后始读书,子孙士农工商不由,陆章两家随之成大族。没想到如许一个传怪杰物,暮年又学起佛来。
比及沈瑞跟着沈理进门,就有僧徒迎上来扣问。待传闻是来见王居士,那僧徒唱诺,便唤了个小沙弥,引两人畴昔。
王守仁生于成化八年,算算年纪,现下应当二十六岁,可面前这青年尚未蓄须,看上去不过二十来许。他是容长脸,眉毛也不是常描述前人的剑眉、卧蚕眉,而是远山眉,下边是一双丹凤眼,霞飞双颊,唇红齿白,容颜极其俊美。
沈瑞以汤代茶,行了弟子礼,算是正式拜了蒙师。
王守仁不觉得意地笑一笑道:“大家都当我伤情落第,即便嫡亲骨肉,在我面前也添了谨慎,闹得两下不安闲。就让他们当我在外用心读书就是,可贵我得了这几年安逸。”
“守文在京中,还是在余姚?”沈理道:“他也十4、五了吧,是不是该孺子试了?”
禅院大门开着,偶有灰色人影闪过,都是着僧衣,有的剃发,有的倒是没有削发,那些应当是在禅院学佛的居士。
在松江地界,沈家、贺家算是一等人家,陆家、章家、邵家、顾家、徐家、郭家等算是二流,此中陆家名誉不亚沈、贺两家,只是因子嗣不繁,才沦为二流。实际上陆家的气力,并不亚于沈家、贺家,因为这陆家与章家互为倚助。
这就是王守仁?
沈理同老婆交代几句,让谢氏在马车里稍等,侍从也都留下,只带了沈瑞一个,兄弟两个沿台阶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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