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杀与不杀[第1页/共3页]

刀锋已刺入他咽喉皮肤少量，一滴血珠渗了出来。

索南嘉措望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明白。”

在索南嘉措即将被压扁碾碎的一刻，他的双掌已经迎按在佛头之上。

本来常思豪的两道气劲无可化之，孔殷间索南嘉措这才将时轮劲逆运，岩佛腾空而来，反成他引泄劲力的工具。

“你为何救我！”

常思豪未料秦浪川竟已重伤若此，相救已是不及，却见索南嘉措黄袍一抖，单掌挥向空中，将磨盘大一块向秦浪川砸落的岩石击碎。

常思豪赶快上前搀扶，只见他小臂、手背上数条主脉管竟已爆裂开来，皮下一片青紫之色，心知这藏僧所言非虚，秦浪川景象确不悲观。

白光忽地刹住。

常思豪明白，他令本身用奔雷刀杀对方，自是为了告慰祁北山在天之灵。

此时窟顶窟壁尽已坍颓，碎石各处，两边四尊立佛毁了三尊，仅剩当中高大的释尊坐像和右边一尊立佛，阳光照在释迦牟尼脸上，扫尽阴霾，腾起一股生命的光辉。

索南嘉措悠然道：“佛乃觉者，亦不过是憬悟了的人，释加牟尼是人，岂有不死之理，施主之言，是对佛的曲解，这也难怪，佛法东传以来，在中原已与儒道相混，渐渐落空原样，唯藏地世代袭古，千年稳定，故而得以存真。别派僧侣修行以图成佛，摆脱当代的烦恼，身后归于寂灭，跳出六道循环，不再有生生世世，故曰得大摆脱。我派倒是将生前影象熔于元神以内，待转生以后，以密法开启影象之门，如此生生不息，世世活得明白。小僧是生是死辨别不大，施主嗔怒满怀，恨意填胸，执意行殛毙之事，欲至小僧于死地，空造恶业却于身何益？”

秦浪川喝道：“你在等甚么？”常思豪收刀道：“我不能杀他。”秦浪川睁大双目：“你说甚么？”常思豪道：“他已没有抵挡才气。并且，他的心已超出世死，杀与不杀，都是一样。”秦浪川愣了一愣，俄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超出世死？哈哈哈哈！活在这世上的人，哪一个能够超出世死？释迦牟尼讲法四十九年，到最后不也一死了之！存亡不过有人看得重些，有人看得淡些罢了！它是一种状况而非边界，何谈甚么超出与否！哈哈――”他笑得太急，咳了数声，嘴角血沫喷涌，缓了缓才道：“现在你有才气却不肯杀他，我想杀他，又落空了才气，这世上的事儿偏别扭着人愿安排，嘿嘿，小喇嘛，在你内心，这也是定命，是天意罢？”

索南嘉措笑道：“两位不知，俺答虽称雄于鞑靼，但各部族心不一，常有兵变，需求一个共同的信奉安民，方好统御，他曾派人入藏联络，欲将我教引入鞑靼，但有些事件始终难以谈妥，故而两边未能达成共鸣。小僧素知其心，不然噶举派和别的权势结合对抗我教，小僧又怎会想起寻求他的帮忙。小僧此去若在前提上赐与恰当让步，与他结成联盟，劝其退兵之事想也不难。”

“喝！”

秦浪川伏在地上双手乱扑，嘶声怒喝。

六合间忽又变得温馨。

秦浪川身躯微晃，怒道：“老夫自救不能，却也不受人怜！”

索南嘉措望着他，仿佛在看一件非常奇妙的事物，隔了好一会，说了声：“好。”从怀里取出一柄银鞘银柄镶满宝石的藏刀，走到秦浪川身前，躬身将刀柄递过：“入乡顺俗，小僧杀了尊友，依汉族民风当报以命，施主请脱手吧。”秦浪川愣了一愣，勉强抬手，呛地一声拔出刀子，冷道：“你别悔怨！”索南嘉措面带浅笑点了点头。秦浪川目光一煞，刀锋扬起，一道白光，直取其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