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专注[第1页/共2页]

徐小乐这会儿却真是入迷了，只感觉医学当中门道颇多，就像是个大迷宫一样。更风趣的是，这迷宫并没有死路，不管如何转，都有莫大的收成。能有收成便有兴趣，昔日看着脸孔可爱的医书，现在也敬爱起来。

佟晚晴挪了挪身子，靠在床头，斜眼看他：“还说大了呢，这点事都不可。”

徐小乐偏头道了声谢，揉了揉眼睛，一点心都没有分。他面前已经摊开了好几本药书和前人条记，细心揣摩着孙玉峰开的方剂。

蒲月江南闷热得叫人坐着都出汗，徐小乐却蹲在火炉旁，时而谛视炉火色彩，时而侧耳聆听药罐里的汤汁滚沸声响。又几次翻看手里的煎药手册，火大了抽柴，火小了扇风。

药当然是苦的，何况还插手了猪胆汁。不过佟晚晴却涓滴不感觉难以下咽，只感觉镇静非常。一碗药喝完，佟晚晴长舒一口气：“感受本身仿佛活过来了。”

佟晚晴听徐小乐这么说，欣喜一笑：“你现在肯好好学医了？”

徐小乐照着孙玉峰开的方剂，去镇上生药铺子抓了药。又在菜场的毛屠户那边预定了猪胆。毛屠户每天只杀两端猪，也就只要两个猪胆，倒是恰好叫徐小乐包了。

佟晚晴勉强展开眼睛，尽力向上坐了坐，却又瘫软下来，没了力量。徐小乐赶紧将药放在一旁，想伸手扶嫂嫂坐起来。可惜眼看着嫂嫂躺在床上，本身却不晓得如何动手，试着想探入嫂嫂腋下，却被嫂嫂用哼声制止了。

佟晚晴喝了一勺药，感觉略有烫嘴，但是汤汁从食道入胃袋，就如凉水过火道，一股清冷从上而下，将一身的烦躁之气都遣散得无影无踪。她等不及徐小乐慢悠悠地喂过来，伸手接过汤碗：“我本身来吧。”

佟晚晴见徐小乐不得方法，公然是个不会服侍人的，只好道：“过来些。”

胡媚娘过来送了晚餐和宵夜，见徐小乐还在昂扬读书，便站在他身后轻咳了一声。本来希冀徐小乐转头问她甚么事，便能够提示他上床睡觉，明日再看。谁知徐小乐头也不回，仍旧一心沉浸在书里。

药汤终究熬好了，小乐蓦地站起，面前顿时一黑，差点跌倒。他略缓了缓，心头欣喜再次涌了上来，谨慎翼翼地将药汤倒入瓷碗，控腰屈膝，恐怕走得太急洒了出来。

徐小乐依言畴昔，佟晚晴竭力伸脱手，环住他的脖子，微不成查地点了下头。徐小乐福临心智，赶紧腰上发力，将佟晚晴上身带起，两手天然探向后背，悄悄一托，人已经坐起来了。

徐小乐浑然不晓得本身心存绯色胡想的工具正存眷着他。他乃至连满头满脸的汗都没工夫擦。此时现在，六合之间只要这个火炉和药罐，再容不下别的东西。

佟晚晴见徐小乐这般专注的神情，心中暗道：当年只会奸刁拆台气人的小祸害，一夜之间就会照顾人了。

徐小乐端了药，缓缓靠近嫂嫂，用汤勺喂她，一边还道：“不能吹，不能吹，吹了药气就没了。”他怕药汤太烫，便又几次舀了几下。

徐小乐可贵一本端庄道：“我本来怕学医只是不耐烦背书，又全无用处。如果能够学到师叔祖那样的本领，一剂药下去就能救人苦厄，受人敬慕，我当然是很乐意学的。”

徐小乐拿着图纸，比对药店附赠的标本，检察性状，有些还放进嘴里咀嚼味道。孙玉峰这付方剂开了有十二三味药，徐小乐一一详查过来，又用心记着药帖上写的药理药性，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到了佟晚晴房里，徐小乐将药送到嫂嫂身边，轻声唤道：“嫂子，醒着么？喝下去就好了。”

回到家中，徐小乐翻削发里的药罐火炉，从书房里找了本煎药心得的先祖手记，一条条仔细心细照着做，恐怕粉碎了药效。他从小到大识字读书，恐怕从未比明天更当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