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北平鏖战（二）[第1页/共3页]

城下铺天盖地的声音俄然消逝，那片海水也停了下来。六合间静得只要嘶嘶风响，静得像是无数火铳的引线在悄悄燃烧。

第五安掠上城墙，寻着那位王姓批示使，道：“批示使且慢，我们铳弹有限，如此过分华侈。现在先避其锋芒，等敌军大肆攻城之时再发射。”

城墙被轰出一个个的浅坑，远远看着像是在上面打了多少补丁，让坚固、持重垂垂流失，剩下更多的迟暮和朽迈。

三百步、两百步……

第五安大呼一声：“殿下退后！”身形一闪，展臂箍住朱高炽肥硕的腰，向后疾掠。刚落至城楼后的甬梯，便听到连续串震耳欲聋的声响；脚下甬梯微微颤抖，头顶射过无数藐小锋利的破空之声。

一名批示使厉声令下，城上军卒纷繁行动起来。

令旗俄然挥下，城墙上收回嗡地一片响声，像是数万数亿只苍蝇吃惊疾飞。

啸声响尽，远处的积雪冲天而起，杂带着缕缕黑土，像是平空呈现在雪地里的一面城墙。

涌过火线的铳炮线阵，涌过阵前那片玄色布匹……

鹅毛般的雪花在来往不止的烟痕中收缩，变得藐小、凝实、麋集，如雨一样倾洒。

那道线停了下来。

一时候，全部北平城像是一个庞大的烟花筒，无数道尖啸声伴跟着烟痕向四周八方散去，在远处炸开；四周八方又像回放普通飞来无数道烟痕伴跟着尖啸声，回落在烟花筒四周。

又有氛围震惊的声音杂在此中，然后以咚咚闷响结束。倒是城下床弩射出一张张踏蹶箭，锋利的铁钉扎进砖石，稳稳地镶嵌在城墙上面。

朱高炽点头道：“就算二弟改进的铳炮留在城中也没多大的感化，毕竟只要戋戋二十门啊。”

朱高燧叹道：“可惜二哥的炮拉走了，不然现在就射出去，定能将李景隆打得屁滚尿流。”

充满天空的尖啸声由远而近……

第五安看向朱高炽，说道：“世子殿下，仇敌要用铳炮攻城了，你且到前面甬梯下避一避。”

第五安宁睛看了畴昔，肯定是仇敌推出了铳炮；每门铳炮之间的间隔并不算近，但数量实在太多，放开以后便像是一条紧密的线。

这是第五安的信心。

城墙头上不竭冒出云梯一端，手抬撞竿的守卒纷繁叉住云梯，用力向前推开；倚于城垛的守卒不再射箭，而是将抧马丹等近间隔火器快速掷下。

一样是嗡然巨响，雨点般的箭矢也从城下射向城头，城上统统木质布局刹时被箭矢扎满，像是堆积了一片饥饿的蝗虫；同时有箭矢端端从女墙上的孔隙射入，扎进了守城军卒的眼睛、嘴巴……

第五安眼神垂垂安静，心中那种寒意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笃实的信心。

城下南军忽地举起盾牌，刹时在最前面数十步范围内构成一片密不通风的盾墙，将军卒护鄙人方；前面则是军卒推着的渡濠器、扛着的云梯；再后是巍巍颤栗的攻城塔、轒輼车、床弩……

朱高炽神采很平静，但随风摆动的衣袍让他像是在颤抖，他摇点头，说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铳炮手筹办，待仇敌踏入射程范围内，当即发射。”

弩手将巨型绞车床弩顶到城垛，把射角调至更近一些间隔；其他军卒则手持弓箭、撞竿，蹲于女墙之下，筹办遁藏炮轰。

第五安领着静女、想得美跟着军卒敏捷冲上城墙，见远处漫无边沿的敌阵已经像涨潮普通涌来。

不管是守城燕军还是攻城南军，利用铳炮均是朝廷宝源局同一制式，都有着射程短、准头不敷的缺点。

同时，用洛书九宫阵来御敌的设法，他也完整放下。他实在不能肯定，八百人的阵在数以万计的敌群中，能够支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