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第1页/共3页]
一语刚了,就听内里一个声音明朗如春间晨风,带着笑意问道:“不知牛二郎君有何要事,只可对我一人言?”
沈拓何栖等人赶紧揖礼,季蔚琇摆手:“无需多礼,倒是我冒昧上门,失了礼数,扰了你们吃酒的雅兴。”他也不看牛束仁佳耦二人,见何栖还立在那,对沈拓道:“沈都头,莫非你家娘子是个吝啬的,连杯酒都不肯与我喝?”
季蔚琇笑:“我一时心血来潮,本日衙中闲散,出来散心。牛二郎佳耦错过你的婚期,我可也是备了红封贺礼,却未曾吃到喜酒,少不得上门找你赔偿。”
何栖两眼半弯,轻声细语道:“嫂嫂出身李家,李县丞一县的二把手,与明府有着同僚之谊 ,不比大郎有分量?”
季长随接了何栖送来的长盘,心下暗道:都头家的娘子端得见机,不闻不见不言。
牛束仁在内心暗骂:听你说得你家明府倒是廉洁洁直之人,却不知是个奸猾之徒。
牛束仁被狠狠一噎,道:“我漂亮,不与你这个妇人计算。”转而反客为主执起酒壶,右手拇指在壶柄上慢碾了几下,与沈拓满斟了一杯酒,“大郎,我知你是义气之人,我也不与你耍那些惹人厌的花腔,哥哥本日有事请你相帮。”
何栖接了,也不推委,笑着饮了。沈拓担忧她吃醉,等她满饮一杯后,拿了她的酒杯,对牛束仁佳耦道:“哥哥嫂嫂莫见怪,她不善饮,我一并与她吃了。”
也是他的时运,因这里的争斗,反得了明府重用,下了前个都头的差使,由他替了上去。
牛束仁动了动屁/股,心道:我只记得这厮重交谊,一时倒忘了他是个杀胚。眼里认得人,拳头却不长眼的。
“弟妹如许的人物,再说如许自谦的话,可就讨人嫌了。”牛二娘子笑,斟了一杯递与何栖,“与嫂嫂见外,可要罚一杯!”
牛二郎和牛二娘子来又不是为着一口吃食,哪会在乎。
他想起这节,牛束仁一时竟与贰心灵相通,亦想起这事,顿感屋内火盆烧得旺,身后衣里一层的薄汗。
卢娘子手脚利落,又有泡发的香菇,与火腿一并切了细丝,与银鱼入锅,勾芡滑了鸡子。
“凡事不过量力而为, 何必争那脸面?客随主便。”何栖与卢娘子筹议道,“卢姨你看:再添一个银丝羹可合适 ?”
他们这些富户为了卖季蔚琇的好,几番试水,见他尚未婚配,金奴银婢送去伺侯,却被大张旗鼓送了返来;公开里又送金银珠宝,这回倒是收了,偏又锣鼓喧天夸奖他们出资补葺府衙、桥、路。族老惊骇再送下去,他如果修将起城墙来如何是好?身家再丰也挡不住他将桃溪翻个新。
沈拓不惯做戏,这时也只得装模作样道:“牛家兄嫂因错过我婚宴上门赔罪,在这吃酒戏耍,不知明府上门,未曾亲去相迎,明府休要怪责。”
他们对着季蔚琇真是狗嘴啃刺猬,无从下嘴。
牛二娘子又偷偷掐了一把牛束仁,常日聪明的人,眼下却像被剪了半边的舌头。啐道:对着那些娇花美娘夸夸其谈,赶上端庄的事倒跟粘毛鹌鹑似的。本身上前叉手福道:“小妇人这厢有礼,本日我佳耦上门,名为赔罪,实则有事相托,只求得见明府一面。”
事涉家丑,牛束仁本来只盼着暗里与季蔚琇相谈,待他将人一一摒退,反又严峻起来。只眼巴巴看着沈拓的背影,盼他能留下来减缓一二。
何栖秀眉轻扬,转念便想通了:避嫌一定真,实则避人耳目,他们佳耦二人此趟行事想是背了人。因而道:“原是如此,是我一时想岔了,嫂嫂莫怪。”
何栖抿嘴笑:“明府谈笑,我再吝啬,一杯酒还舍得。”微一福身,“明府稍候,容民妇去厨下另取了干净的杯子来。”她说罢,回身出去,顺手合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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