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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大早，唐子畏用了早食，叮咛一番后与黑煞季童二人告别，跟着贡院派来接的人马一同往皇宫去。

弘治天子从龙椅上微微挺了挺背，将目光投向正奋笔疾书的唐子畏，与他身边还未走远的杨元兼对上。

“父皇你看，唐寅写的这么快，大略午膳之前便可完成吧？我看就点他当状元正恰好，长得也惹人爱好，留在宫中教诲我读书也不至于像那些老头子一样惹人腻烦。”

骄阳当空，此时的奉天殿中，只余一片纸张翻卷的翩然之声。二品以上的朝臣摆列殿上，数十名读卷官在此中巡查走动。

此题初时不甚了了，问帝王致治之法可否以礼乐二端道尽。若真按唐子畏的设法，那必定是要将礼乐一脚踹开，大谈御人之道和诡诈之妙。

因而常日里与杨大人不对于的官员们纷繁动了心机，可他们搬起石头还将来得及走到井边，弘治帝又是一道圣旨下来：

杨元兼也重视着他的动静，徐行走近，立于唐子畏身后细细检察一番。

因为天子切身上阵，以是检查也格外的严格。唐子畏着一身霜白的儒衫，只携了笔墨，从宫外到奉天殿前，里里外外被搜了好几遍。好不轻易被放了行，唐子畏向着人群走近，却只见那些贡士重视他到后，如有若无地都模糊有打量退避之意。

砚池里的墨汁垂垂津润，唐子畏提笔饱蘸浓墨，在纸上落了笔。

日头渐高，数名官员从奉天殿中走出，百余人在殿外排着队点名。

但是跟着第二问，礼乐该当何去何从的展开，以及前面毫不粉饰的欲弘礼乐之化，唐子畏懂了。

朱祐樘无法地看他一眼，叹了口气。

“混闹！”朱祐樘低声呵叱他，“你的礼数都学到那里去了？”

“臣对：臣闻帝王之为治，有体有效，礼乐之谓也。礼以规之，而为治之体；乐以政著，而为治之用……”

高高坐在龙椅上的朱祐樘垂眸看着众贡士的姿势，远一些的瞧不清楚，但前两排倒是一览无余。

“那日贡院道别后，我就想我们定会在殿试再相见，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唐子畏道。

“陛下制曰：朕惟自古圣帝明王之致治，其法非止一端。而孔子答颜渊问为邦，但以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为言。说者谓之四代礼乐，但是帝王致治之法，礼乐二者足以尽之乎？”

殿试由皇上主持，只考时务策一道。除了答卷外，天子也会亲身策问考校这些贡士考生们。

唐子畏站在前线，身后不远处是早早来到却没敢上前来跟唐子畏打号召的徐经。他目光炽热地看着唐子畏的背影，唐子畏早有所觉，却并未转头。

巳时，摆列在两旁的读卷官开端发卷。一张白纸被放到面前，唐子畏微微躬身伸谢，抬眼却正对上杨元兼的脸。

唐子畏坐在第一排，虽是离天子比来的位置，但除非仰首也见不到天子的脸。他干脆也不去看，静坐在原位等着发卷。

很快，他们这些贡生被答应进入大殿。内里已设好了一排排的桌案，按会试的排名顺次落座。

朱祐樘并不想听他们对礼乐有甚么观点，要不要采取礼乐之制也不是一个挑选题，而是一个证明题。

这必然是陛下的意义啊！

可朝上一干大臣也不是傻子，不见那年逾七十的马文升还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吗？你杨仁赭不过刚过半百便年龄已高，把马大人置于那边？

“朕祗承丕绪，夙夜拳拳，欲弘礼乐之化，益隆先烈，而未悉其道。子诸生其援据经史，参酌古今，具陈之，朕将亲览焉。”

而后十数日仓促而过，眨眼便到了三月十五。

天子平活力，全天下人都不敢大声吭气。若说有一个例外，那边是朱厚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