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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娘就决意这么忍着？”徐子期沉默半晌，两手交握，枢纽间铿然作响，显见哑忍得非常辛苦。

傅辛顿了顿，沉沉说道：“再等两年，你丧期一过，局势也稳妥些后，朕便会给你名分。”

傅辛翘了翘唇角，沉声道：“朕今后要你做这事的时候，再奉告你。”

关小郎白净的脸上面色稳定，只悄悄一笑，又低低说道：“提及来，奴前些日子帮着官家清算折子，见着又那么一摞，是官家令大殿下单辟出来的。奴把眼儿一扫，竟都是参阮大哥儿的。这常言说啊，君子明足以察奸而仁义行之，智足以面事而谦顺处之，是为大道也。所谓满招损，谦受益，大哥儿是聪明人，不是不懂这个事理，但到底还是做得不敷。”

流珠深呼吸了两下，直感觉心中郁气就堵在那胸口处，塞得不可，一时候却也无计可施。见徐子期这般态度，阮流珠也平静了很多，披衣起家，望了望徐子期来的那花间小道，心底重重一叹，正欲随他拜别，忽地闻声不远处一阵细碎脚步声愈来愈近。

走着走着，潘湜度量着鸡，正非常满足之时，忽地被泼了一头冷水——这可不是个比方，而是他真逼真切地被泼了一头冷水。这花太岁打了个激灵，磨了磨牙，昂首就要发作，可谁知这一抬眼，见着那泼水的小娘子光着个脑袋，姿貌甚美，而那副仙颜因她那优婆夷的身份，平增了很多纯洁之感，实在令这潘湜移不开眼来。

流珠在旁听着父子二人相议，不由想道：这所谓均银法与仗田策，倒是和明朝的一条鞭法非常近似，都是以银两代替什物征税，都是将诸项役务相合，直接烧毁图甲制。只是那一条鞭法都屡兴屡废，弊端甚多，薛微之的这个别例，又如何会顺利呢？遵循傅辛的脾气，眼下他因为这主张而青睐待他，等今后这体例出了事儿，指不定如何嫌恶他呢。

傅从嘉一笑，不再赘言，但与傅辛提及了政事。傅辛此时倒不顾忌流珠听去，只因二人所商讨的政令，根基已到了即将公布的阶段，流珠便是说与旁人听，也无甚代价。

崔坦大喜，连连谢过，又道：“官家，承诺甚事？臣穷得都饱一顿饥一顿了，官家想从臣这里划拉银子，约莫是要绝望的了。旁的么，臣也没啥文物书画……”

徐子期突然伸手，带着凛冽寒气的眼眸中，一丝多余的情感也无。流珠稍稍一避，却被他那左手遽然端住脸儿，右手则倔强地给她擦起了泪来。

说着，他拿起案上的小瓷瓶，伸手欲去褪她衣衫，流珠微微咬唇，赶紧避开，并笑道：“官家，儿急着回府呢。这药，儿归去本身涂罢，便不劳烦官家这般纡尊降贵了。”

官家冷哼道：“有你们如许的儿子，才是辛苦。”

流珠见状，稍稍一叹，也坐在桌边，并不看他，只垂着眼儿，睫羽微颤，很有些无法地笑道：“大哥儿要说甚话，一股脑儿地全说了罢。管它甚刺耳话，追欢卖笑的婊/子也好，附凤攀龙的荡/妇也罢，儿都能受得。大哥儿若想拿剑捅个对穿，还是算了罢，儿惜命得很，只这条命不能给你。”

金玉直听后，眉眼放柔，见她手里拿着拨浪鼓等物，拎着个沉甸甸的搭子口袋，中间却也没跟着甚么人，稍稍一想，不由笑道：“娘子但是迷路了？”

“不能哭。”青年那漂亮的面庞如若固结了冰霜普通，声音却仍在极力放得轻缓，“哭没有效。”

流珠这眼泪，之以是难以节制地流了出来，实在是出于热诚与羞愤之心。徐子期在旁看了多久？看到了多少？而她衣裳只围着腰身以下，背部赤露，皮肤上仍存留着他那冰冷的触感，这实在令流珠心中不适，强忍着泪珠儿，不肯在他面前透露更多狼狈，但那泪儿，又那里是能忍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