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天子之恸[第4页/共5页]

“不，”宁熙帝渐渐推开她，坐下来，靠着棺木，取出帕子擦洁净手：“来都来了，朕想多坐会儿，陪陪她。”

这个少年时就在本身身边的人，真的是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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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慈宁宫，马氏笑着道：“恭喜秦王妃了，顿时便能与秦王团聚了。”

好日子？不见得。

明天是最后一天能瞥见她了，明天以后，就是真正的阴阳两隔了。

想到这里，云菀沁问：“皇上为甚么独独挑了秦王？虽说秦王迩来平乱有功，可摄政毕竟不是小事。”

蒋氏投匕而死时，皇上脸上的神采，被妙儿强行扶归去时绝望哀思、心如死灰的模样……云菀沁现在还影象犹新。

加上蒋氏一向都是大要无波无澜，更让他理所当然地享用着其他女人的爱情，和她的依从。

宁熙帝一阵烦躁，手一扒，打翻了碗碟，汤水菜叶泥泞一地：“说了不吃就不吃，皇后死了，你们连朕都想逼死吗！”

赫连氏脸一动，却仍旧嗫嚅：“可秦王刚刚才因为晏阳之乱颁了嘉奖，又是上朝，又是扩邸，风头一下子出得太大，只怕不是功德，其他皇子和臣子们看在眼里，也会生妒，感觉皇上不公道，求皇上收回——”

她记得爹在家中提起这事时，本身还暗里猎奇过，一个名不见经传，沉寂了这么多年的皇子，生母还是北方和亲的人，如何会俄然冒到了世人眼中，还当了摄政王爷。

“皇上——”赫连氏一惊，搀住他，“妾身陪您回养心殿——”

眼下他能摄政，姚福寿的劝谏是一方面，更首要的启事，是朝上空虚，恰是用人之际，估计天子也不大放心将大权旁落在外人手，以是才叫秦王得了机遇。

夜色中，宁熙帝转头看一眼凤藻宫的表面，胸腹中的刺痛断断续续，如潮流退了又涨起来。

他与床侧的莫朱紫对视一眼，上前苦苦劝：“皇上，吃一口吧。”

如果没记错的话，宿世也是差未几。

赫连氏一疑，几步畴昔，只见皇后的身畔，暴露一小叠黄缎金绸，似是压在尸体上面，暴露了一点边沿，细心一看，竟像是衣物，再谨慎翼翼地抽出来，摊开，公然是衣物。

灵堂设在凤藻宫的正殿。

“皇上，晏阳之乱的嘉赏，秦王受得起，妾身看着他不被人轻视，过得舒坦就够了。可现在是摄政的大事，不是普通人能做的，秦王只怕是受不起啊——”赫连氏神采有些莫名焦炙，苦苦要求。

郑华秋应着：“人都死了，又没正式科罪备案受审，奴婢看皇上这几天的模样，并不大想身后还要追责，还是以皇后谥号拟旨，入皇家陵寝安葬，只是毕竟有错在身，场面统统从简，低调措置，倒是比妃嫔的葬礼还要清冷，奴婢前几天打凤藻宫中间路过，内里连小我都没有，内里也没灯火，冷冷僻清的……只等着明天出宫了。”

宁熙帝几近觉到手一触，她会醒过来，可碰到她脸颊的皮肤，触感冰冷，毫无弹性，收缩感，是属于死人的皮肤，才双目通红，身子几乎支撑不住。

目光一移，他眉头一皱，忍住夺眶的泪，手伸到蒋氏尸身边边，声音颤抖：“这，……这是甚么？”

拉拢姚福寿又算得了甚么？

宁熙帝行动停下来，只听赫连氏一声“皇上”，才回过神。

男人面色板滞，毫无光彩，充满着深深的自责。

宁熙帝手一紧，掐得婴儿衣物发了皱，只觉心跳得短长，只听嬷嬷哽咽着回应：“……是娘娘曾经有身时给小皇子筹办的衣裳，厥后娘娘小产了，这套衣裳却一向留着……”说着，擦了把泪，“……奴婢怕她睹物思人，见着悲伤，曾经劝娘娘丢了算了，可娘娘说，指不定今后另有效呢？但是……却再没用上了……现在娘娘去了，也不健忘将这套婴儿衣裳带着一起走，必然还是放不下给皇上生儿育女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