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惨痛往事[第1页/共2页]
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儿上?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俄然感觉,本身当真是活得太久了,也活够了。
慕容氏的心中蓦地缓缓的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之感。
只是在黄袍加身皇位稳坐的那一刻,不知他可曾有过半点惭愧,知己不安?
看,这固然还不如当月朔路斩首了好,也省去了那冗长的放逐之路上细碎的折磨入骨的凌辱,倒最后便是连奔赴鬼域,都不能在地下阖家团聚。
而最为讽刺的是,新皇为稳固新到手还热乎乎的权力,竟手起刀落大肆殛毙那些与慕容氏交好且为之讨情的官员们。
一家人省吃俭用劳心劳力,好不轻易盼到孩儿长到了十八岁该结婚了,也为他定了一个明净人家的好女儿,只待寻个好日子去求了老爷夫人放他出府销了奴籍,今后他便能过上幸运完竣的日子,再不消听人调派为人奴使。算算攒下的银钱不但够娶媳妇儿,还能让小两口做些小买卖的本钱,和和美美欢欢乐喜,多好。
远在这边疆偏僻的山城,这还是长达二十九年,她第一次在人前提及那桩令人非常颤栗、便是连半夜梦回都不敢再忆起的惨痛旧事。
容姑谨慎的看了她半晌,面上忽得闪现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她曾是慕容府的管事姑姑,丈夫是慕容府的马夫,他们二人只要一个放在心尖子上疼宠着的独子,得夫人恩情也因着孩子格外聪明些,便帮着在书房服侍笔墨,算是最为轻松的活计,且月钱颇丰。
更何况是自幼便长在温室当中未曾经历过一丝风雨的慕容氏。
强撑着精力定定的看着容姑那张诡谲难测且既熟谙又陌生的衰老面庞,因病而昏昏沉沉的脑中只觉前尘旧事一幕幕的闪现而过。
在熬过了最后的最为煎熬的光阴,她垂垂自失夫丧子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却只因不见天日的囚禁中胡乱日思夜想,心境纷绕便堕入了另一个死角当中没法出来。
父亲、母亲与嫡派的伯父、叔父以及众位在朝堂之上有职位在身的堂兄弟们,均在新皇即位大典的三天后,退出午门以外斩首示众。
她这么多年的病榻缠绵孱羸不堪,本不但是当年强行打胎与喝下的那碗极伤身材的藏红花。
在她床前不远不近的站着的是自幼便跟在她身边如同母亲般存在的容姑,却只一脸淡然的看着她,仿佛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般毫无情感。
经历过那般惨烈哀思的畴昔,便是再如何铁石心肠的人,恐怕也会夜夜梦中惊坐起,日日思虑不安宁。
慕容氏挣扎着艰巨的喘了口气,面前也更加恍惚,“容姑……容姑,你、你且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儿上……容我、容我再活一两日,我虽已然了无买卖,但我尚不能就这般死去……我求你了……求你了……”
春宵一度,缠绵缠绵。
而最为讽刺的是,如此大开杀戒峻厉究查了月余光阴,竟在慕容将军的头颅还吊挂在城门之上未曾取下之时,天子一纸圣旨晓谕天下,竟要举国大赦,免了平常百姓的税务三年,对各天国中关押的犯人均减轻罪恶,使很多本该老死狱中或判了极刑的犯人均得以逃出世天,重归客籍。
有她曾在将军府待字闺中时那一段无忧无虑的光阴,也有二八韶华时大婚之夜她的丈夫那张恍若谪仙和顺的脸,与掀起红盖头那苗条暖和的手指。
现现在,应称她为慕容氏了。
思及畴昔,慕容氏顿时便觉胸口闷得几近喘不过气来,脑中更是一片混乱人影纷杂,仿佛下一刻便要死去般痛磨难耐没法矜持。
不但如此,天子也借口与乱党为众的大逆罪名,不太短短数日以内便血洗了朝堂以内曾与昭文太子亲厚且对新政心存牢骚的朝臣们,一时之间整座长乐城是风声鹤唳民气惶惑,便是连最为浅显的老百姓们,都发觉出未央国事已然在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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