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荡悠悠芳魂归天（中）[第1页/共6页]

“我？我不过是个替人……”月太妃仿佛能看破她的心机，“呵呵，假货你晓得吗？那人是人间独一无二的珍宝，碎了就再也没有了……我却只不过是个假货！假货！摔碎了打烂了还能再从炉火里烧制出一打来的――假货！”她俄然疯了似地推向那本已倾斜了的朱漆描金三脚架，架子倒在本就碎了的玉盆兰花上，“哄”得一声巨响后是一阵细碎的碰撞声，叮叮咚咚响成一片，似是调弄流筝，竟然自成曲调。

“既然这方帕子在你这里，也算是你的善缘。”三王爷看着她，“你走吧，明天看到的事情一个字都不准往外说。”

“太妃……”她不晓得该说甚么好，内心竟模糊感觉事情本该如此。她想到那一年畅音阁听戏，三王爷捡起那方丝帕、谛视着那朵海棠花时脸上和顺难过的神情；她想到月太妃湖蓝色衣裳下摆团团簇簇的海棠花，而月太妃本人并不爱海棠――究竟上，月太妃只喜好兰花。另有，先帝驾崩前赐死了月大将军……如果他真得把月太妃放在心上，却又策划已久亲身命令取了月太妃哥哥的性命――那帝王的血该有多冷？

她喜好？哪个“她”。

“老是求得太多折了福分。”贾元春幽幽得道，眼角凝了一滴泪，“……孩子没了……”那滴泪滚了下来，她却浑然不觉，“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到了许开窗的日子一看，内里的石榴树上方才绽了一朵花……那花本没有甚么味道，那红色落在我眼里却出现阵阵血腥气来……“

月太妃却没有答复，看了她一眼，持续道：“谁都没有想到阿谁孩子会成为天子。”

珍妃不忍再看她面上神情，垂了头只盯着她露在锦被外的手――曾经丰盈洁白的双手，现在瘦得皮包骨头，青色的血管蜿蜒在皮肉下，看起来脆弱不堪……总归是造化弄人……

“那一晚，月侧妃来看我……”

直到七王爷噗嗤笑了出来，他还很年青，声音明朗，让人很难讨厌他――又是天赐贵胄，她想，约莫很少能有女人像方才的月侧妃一样，用那样冰冷不客气的语气对他说话。

三王爷随便地瞄了一眼那帕子，俄然停下了视野，然后他渐渐俯下身去，伸手捡起了那方帕子。那方帕子并没有甚么特别之处，只是用了顶好的丝线，用银线锁了四边，左上角绣了一朵小巧的海棠花――也不知绣得人如何下的工夫，翻开那帕子，便感觉那海棠花如同美人般，正对你含情凝睇着。

然后她就看到人前威风凛冽的两个王爷扭打到了一处，都是一声不吭下狠手，她看得的确要惊叫起来――这如果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隔着这么远她都能听到那闷闷的一声响。

那是她第一次踏入玉华宫，也是最后一次。

她躺在床上瞻仰着月侧妃，月侧妃低头看着她……俄然，大颗的泪滴从月侧妃双眸中迸了出来。

先前唱戏词的那女子却冷冰冰道：“七王爷，你要听曲我也唱了，可否请你让开路来。”

“我有话对你说。”月侧妃站在她床前，月光从她身后倾泻下来，为她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清辉。

三王爷的神采在不测中又多了一丝难堪。

她蹲下身去存候。

七王爷哈哈一笑，非常称心的模样，“前面父皇还等着呢――弟弟我先走一步了！”甩甩衣袖，走得萧洒。

月侧妃还是是王爷捧在手心的珍宝，还是是靖亲王府后院最受宠嬖的女人。只是再多的宠嬖也救不了月侧妃的命，她整小我就像是盛开了的昙花，每分每秒都在式微下去……

本来那男的竟然是七王爷！她顿时停下脚步，论起来她不过是三王爷府上的世子庶妃，能来这畅音阁听戏都是造化，那里好往现在炙手可热的七王爷面前去呢――这同七王爷说话的女子可当真大胆，提及话来竟然“你你我我”的，都不消尊称，会是谁呢？这声音听起来真的好熟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