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离人之苦[第1页/共3页]

再见坠娘，鸾夙非常伤感。她们不过别离一载，坠娘岂止衰老一岁？想畴前风华绝代的黎都容坠，现在瞧着不过是个平常妇人罢了，虽说仍有几分风味，然面上容光已大不如前。鸾夙深知她必是为当日中毒之事所累，心中也不由起了愧意。

风韵清俊，疏朗霁月，一袭银光铠甲衬得他分外出众。鸾夙瞧着他这打扮，非常惊奇：“世子这是……”

只怕当日老王爷送她去黎都谋事，也是大有深意的，难保不是为了斩断她与镇国王的心机。

公然如本身所料。鸾夙不由神采一沉：“世子若当真爱重我，应知我之所愿。”

坠娘苦笑摇了点头：“我乃是镇国王府中家奴出身，只因幼时色相出众，才被老王爷送去黎都谋事。”

“坠姨也是来为世子做说客的？”鸾夙面上看不入迷采。

“我知你比来在恼甚么，”臣暄慎重对她道，“我从不为畴前的风骚佳话而悔怨。若无过往似锦繁花，又安知哪一朵才是我所钟爱？”

鸾夙没法接下这话。

鸾夙瞧着那坚硬笔挺的背影渐行渐远，唯觉本日的阳光如此刺目，竟耀得那铠甲熠熠生辉，衬着了这一片浓浓秋意。

鸾夙有些恍然，老王爷？天然指的不是现在的镇国王臣往，应是臣往之父，臣暄的祖父。而坠娘现在已功成身退，为何不能安然嫁人？只怕是她的主子不欲她嫁人。此人必然不会是臣暄，究竟上她还记得坠娘说过，臣暄曾故意放她出府。

坠娘说得对，她的确是不能嫁了“那人”的。先不说她在风月场中混迹二十余年，艳名在外，即便“那人”不介怀，两人身份云泥之别，又蹉跎到这般年纪，约莫也失了那份心机了。何况听臣暄所言，镇国王对嫡妻各式尊敬，只怕也不肯让独子绝望吧。

鸾夙还是垂着眼眸，打断坠娘的话：“也许是他在黎都受制一载，人也历练得成熟了，便不耽于男女之事。”

鸾夙有些迷惑：“他嫌弃坠姨出身？还是不肯赎你离开妓籍？”

坠娘想起她受命为半夏筹办婚事时，臣暄曾对她说过的话——“夙夙已然见过半夏，却未透露分毫醋意，也未曾诘问一句……越是如此，可见她内心越是在乎，半夏不能再留了。”

眼下郇明已拜入镇国王麾下，他又乐见本身与臣暄成全美事，鸾夙觉得是不能再希冀郇明来救她了。可若不希冀他，她还能希冀谁呢？莫非要在此坐以待毙？

坠娘面上闪过一丝落寞神采：“我这平生，只对一人动过情，却嫁不得他。”

是呵，又不是此去杳无消息，他们还能够手札来往呢！鸾夙只觉内心好受了些，再看了一眼臣暄身前面色焦心的宋宇，回笑道：“快去吧，若再逗留，便赶不上大……”

鸾夙面上一怔，他现在交战期近，她又如何能出言刺激他，遂点头笑道：“自是记得，另有两年。”

“皆是出自我一片至心，并非世子授意。”坠娘只怕越描越黑，再惹得鸾夙恶感，只好住了嘴。

坠娘说得极其隐晦，却教鸾夙听得大为心惊：“坠娘此话何意？莫非世子要亲身交战？”

鸾夙赶紧敛去戚色，笑道：“世子定能入主黎都。我还等着去瞧瞧那序央宫，届时世子可莫要忘了才好。”

“既见了坠姨，不日我便向世子告别吧。”鸾夙淡淡道：“坠姨可愿与我同去？我们作伴可好？”毕竟是有过教养情分的，现在又晓得了坠娘的隐蔽情事，鸾夙到底舍不得。

“你说得在理，却不免自欺欺人。”坠娘轻笑道：“五日前，世子俄然传召于我，说是军中有一员虎将求了半夏数次，他愿成全美事，命我好生筹办。当日我人在闵州大营，已听闻你曾来谒见王爷……如此你还感觉半夏的婚事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