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第2页/共3页]

因是午休之时，工匠大抵都去进食憩息了，沉寂无人。

她睁眼望着天空落下的雨丝，神采木然。到了现在, 反而没有前几日的惊惧和发急，反而显得非常安静。

虞北玄不得不断下脚步。她的性子外柔内刚，他才领教过那刀口的锋利，极易伤到她，以是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处院子被寺内里伶仃辟出来，环境清幽。府兵都守在核心，婢女和仆妇则守在院子门口。院里的花圃栽了很多紫阳花，或浅紫或淡粉的花朵簇成团，挂在丛丛翠叶之上，煞是都雅。

宿世她熟谙到骨子里的人，还是眉眼凌厉，不怒自威。他伸手抓住她的双臂，将她一把拉到怀里，声音降落：“柔儿，你在躲我？”

她已生无可恋，只求一死。

“别碰我！”嘉柔挣扎着从腰间扯下短刀，毫不踌躇地刺向他。

若不是不异的面貌，面前这个女子与马市上阿谁天真天真的少女的确判若两人。他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半点情素，反而有种彻骨的恨意。

寺人走到法场当中，看着地上蓬头垢面，难辨容颜的女囚，趾高气昂地问：“木氏，你可知罪？”

木嘉柔心头一动，却因为脖子被粗绳勒住，没法转头看那寺人的形貌。余光里只要一双被雨微湿的乌皮六合靴，非常洁净，与四周的泥泞显得格格不入。

去今后山的路上，颠末地藏殿和红色佛塔，天井正在整修，偏殿的屋檐上还拉着幕布，廊下胡乱地堆着砖头和泥瓦。

“你把刀放下，跟我走。”他上前，底子不在乎她的威胁。

家庙在后山，僧众正在筹办，迎客僧先带女眷到禅房歇息。

崔氏在禅房中看经籍，嘉柔坐在中间发楞。崔氏看了看她，说道：“昭昭，你如果嫌闷，不如和玉壶去后山看看家庙那边筹办得如何了。”

“陛下，臣有几句话要说！”法场以外俄然有人大声叫道。引发人群中一阵鼓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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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一道严肃的声音自监刑台上落下。

雨始终未下大，长安的春日还带着寒峭。冰冷的雨水滴在她脸上，与泪水混在一起，澎湃地滚落。

五匹马在马倌的批示下一并向前，将她从地上拉起。四肢被撑拉到极致，非常痛苦，勒紧的脖子也让她堵塞。

虞北玄盯着她，半晌后，不怒反笑。这世上威胁过他的人几近都死了。从他变成淮西节度使开端，还没有人敢拿着刀跟他说话。

到底恨从何来？

如此笨拙！

“你是当真的？”虞北玄说道，“若你想要名分，我会向你父亲求娶。”

虞北玄下认识地抬手抵挡，那刀刃极其锋利，在他臂上划出不浅的伤口，刹时将他的衣袍染红。

不管做甚么，都窜改不了这个结局, 那就安然面对好了。

木嘉柔轻扯嘴角，想不到她这个死囚，竟然能得元和帝亲身监刑。

但这只和顺敬爱的小白兔，俄然间长出了利爪，变成小野猫，也挺风趣的。

并且，这世上早就没有云南王府了。

淡而有趣的雨水落入口中, 伸展出无边的苦涩。过往二十四年的光阴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她面前闪现。

她跟着他南征北战，却为庇护他的老母亲，失手被朝廷的军队所捕，带回了长安关押。

当初阿娘也跟她说过，虞北玄与她在马市上的相遇并非偶尔，是他处心积虑的靠近。只是当时她不肯听罢了。

嘉柔收回短刀，横在本身的脖子上：“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法场当中, 木嘉柔穿戴粗麻的囚衣, 黑发狼狈覆面。她的四肢和脖子都被粗绳捆绑，别离由五匹马牵引。马儿不断地打着响鼻, 四蹄踏地，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