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引子[第1页/共2页]

元和帝即位不过几年，尚且年青，是个有为的君主。政治上励精图治，重用贤臣，鼎新弊端，死力修补着四十年前那场大乱留给帝国的严峻创伤，重振朝廷的声望，国度渐有复兴之象。

“陛下，臣有几句话要说！”法场以外俄然有人大声叫道。引发人群中一阵鼓噪。

如此笨拙！

“你委身于他以后，她借你父亲之手，获得了南诏每年一成的盐铁。再通过崔家之名，为本身广罗人才。现在，他羽翼已丰，欲与武宁节度使缔盟对抗朝廷。武宁节度使有一爱女尚未婚配，是以他才杀长宁郡主，弃了你。”

寺人嘲笑：“木氏，贤人几番昭告天下，反贼虞北玄必知你在长安受刑，然他弃你于不顾，你心中不怨吗？再奉告你一事，虞北玄娶你，本就另有所图。现在你已经无用，他天然不会来救。”

不管做甚么，都窜改不了这个结局，那就安然面对好了。

木嘉柔心头一动，却因为脖子被粗绳勒住，没法转头看那寺人的形貌。余光里只要一双被雨微湿的乌皮六合靴，非常洁净，与四周的泥泞显得格格不入。

有晚来的墨客冒死欲往前头挤，但围观的百姓实在太多，他挤不到前头，只能听身边的人群情。

淡而有趣的雨水落入口中，伸展出无边的苦涩。过往二十四年的光阴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她面前闪现。

雨始终未下大，长安的春日还带着寒峭。冰冷的雨水滴在她脸上，与泪水混在一起，澎湃地滚落。

木嘉柔轻扯嘴角，想不到她这个死囚，竟然能得元和帝亲身监刑。

厥后，虞北玄奉旨迎娶长平郡主，她从嫡妻变成了平妻。但凭着他们之间的豪情，一向走到了本日。

寺人走到法场当中，看着地上蓬头垢面，难辨容颜的女囚，趾高气昂地问：“木氏，你可知罪？”

木嘉柔脑中轰然一声炸开，本来她被逐出王府今后，阿耶和阿娘还在暗中帮她？这几年，他对她的好，竟是因为这些？他说去武宁节度使那儿求援，前程未卜，要她留在蔡州等动静，本来都是假的！他早就弃了她，做好另娶的筹办！

法场当中，木嘉柔穿戴粗麻的囚衣，黑发狼狈覆面。她的四肢和脖子都被粗绳捆绑，别离由五匹马牵引。马儿不断地打着响鼻，四蹄踏地，蓄势待发。

耳畔忽传来寺人特工的嗓音：“贤人至！”

“行刑！”一道严肃的声音自监刑台上落下。

五匹马在马倌的批示下一并向前，将她从地上拉起。四肢被撑拉到极致，非常痛苦，勒紧的脖子也让她堵塞。

她出世于南诏，父亲是赫赫驰名的云南王，母亲来高傲名鼎鼎的清河崔氏。幼年时为了跟淮西节度使虞北玄在一起，她不吝违逆父亲，被逐削发门。

状若棋盘的大街上，行人希少，而离东市不远的法场，却人隐士海。三丈的瞭望台上架着一面大鼓，穿戴红色半臂的大汉正在赤膊伐鼓，鼓声仿佛春雷，阵阵传远。

当初阿娘也跟她说过，虞北玄与她在马市上的相遇并非偶尔，是他处心积虑的靠近。只是当时她不肯听罢了。

木嘉柔没有答复。

“既是虞北玄之妻，他就不管？”

“哎，那是骊珠郡主，淮西节度使虞北玄的嫡妻。虞北玄起兵之时，将贤人的堂妹杀了祭旗，现在她落在贤人手里，怎能有好了局？”

她睁眼望着天空落下的雨丝，神采木然。到了现在，反而没有前几日的惊惧和发急，反而显得非常安静。

四周一片扼腕感喟之声。闹市行刑本只合用于百姓和穷凶极恶之人，如何也轮不到原本身份崇高的郡主。但现在朝廷为了表示与各大藩镇对抗的决计，特地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