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非黑白(1)[第1页/共3页]
转眼间福临又输一局,忽而长叹一声。沈世韵笑道:“皇上不必担忧,臣妾可没那般骇人奖惩,唔……”取过酒壶斟满了两杯酒,端起一杯笑道:“臣妾虽从不喝酒,但本日是皇上即位的大好日子,这就先干为敬了。另一杯可要罚你全喝光。”
肃亲王豪格道:“退一步讲,这沈女人即便家世明净,入宫亦当依端方参选秀女,好生习得宫中礼节,再经几次考虑,起从承诺,逐级晋位,怎可直封二品?这不但与祖训分歧,历朝历代可也没有如许的先例!再者,她是前朝遗民,职位卑贱。皇上要的该是家世崇高之女,以保皇室血缘纯粹,那女子就算生得再美,让她到宫里做个小丫环,奉侍皇上摆布,已算得是破格开恩,哪有资格封妃?皇上现在还小,要知红颜易老,将来等她仙颜不再,您也不会再奇怪她了。”
沈世韵向后退了一步,冷冷的道:“那自是以国事为重,私事为轻,臣妾怎能令皇上难堪?我就是个薄命的人,唯有另寻他途,如果实在报不了仇,大不了便是一死。到时起码可与我亲人在地底相见。”
诸王又前后启奏,说得尽是些江山社稷、定国安邦之事,福临年纪尚幼,虽听不甚懂,但也觉本身肩上担子严峻。厥后又商定冠服宫室之制,朝会乐章,科举,选秀,赐宴群臣朝贺大典等。名义上是君臣参议,终究却大多由摄政王多尔衮自行做主,皆无贰言。直待到退朝前夕,济尔哈朗忽道:“皇上,臣另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福临道:“辅政王但说无妨。”
太后嘲笑道:“天子执意如此,便由着你吧。你尽早教会了,令她来我慈宁宫存候,哀家要同她说说,皇家媳妇不是那么好当。别的,她此前如有不端之举,最好是开诚布公的说了出来,不然有何把柄落在我手中,只怕难以善了。”
沈世韵点头道:“那必将更惹人非议。皇上即位伊始,正处于风口浪尖,韬光养晦尚且不及,又如何使得?再者臣妾身份不明……”福临道:“不,朕已经叮咛下去,令你入满洲籍贯,今后可别再说甚么‘身份不明’的话了。朕当然不在乎,朝廷中耳目浩繁,恐怕给别有用心之人调拨几句,又将生出事端来。何况朕曾承诺过你,你如不肯提及本身出身,朕毫不会逼你。”
一名斑白胡子的老者范文程道:“启禀皇上,我朝建成伊始,抢先要事便是安抚民气。因比年战乱,各地饥荒严峻,依臣之鄙意,理应赈粮济灾。然此亦是治本之道,倘欲治本,尚需轻徭薄赋,减免苛税,天下百姓若得安居乐业,定不会再生造反之心。”福临道:“是极,此事还请范先生尽力购置。”范文程躬身道:“谨遵圣命。”
崇德八年,清太宗皇太极于清宁宫无疾而终,朝廷内部经一番兵戎相持的较量,终究礼亲王代善及诸王文武群臣定议,拥立其第九子爱新觉罗福临为嗣皇。来年满清大肆入关,势局已定,乃迁都北京,十月月朔日亲诣南郊告祭六合,遂正式即位于大政殿。福临御驾受贺,改元顺治,尊母孝庄文皇后博尔济吉特氏为太后,居于慈宁宫。加封多铎为多罗豫亲王,郑亲王济尔哈朗为信义辅政王。另封江南布衣女子沈世韵为韵妃,赠殿赐名为“吟雪宫”为寝宫。诸王谢恩,山呼万岁,福临身披龙袍,袍上绣有龙纹及十二章纹样,气势恢弘。端坐龙椅之上,浅笑道:“众卿平身。朕本日初登大宝,但与政事所知有限,全仗众位搀扶,现不知有何高见?”
沈世韵凄然道:“臣妾尚未说完……我自小养尊处优,人间最崇拜的人便是爹爹,只盼平生皆是如此安静度过,但天不遂人愿,要收回你所具有的幸运,一时半刻都不会多待。那天一群恶人血洗我家,山庄中除我以外更无一人存活,恶人又放火烧庄……在这场灾害中,死去的都是我最亲最爱之人,在火光中统统灰飞泯没,我想给他们收敛骸骨亦不成得。想到今后见不到爹爹慈爱的笑容,大伯再不会教我书画,三叔再不会与我讲论世局。往昔之风景无穷,现在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梦一场空,我……我已经一无统统了,可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为斩草除根,非杀了我不成。皇上,你晓得我背负了一身血仇,一身费事,会不会今后就不要我了?”说到动情处,竟而假戏真做,怔怔的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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