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军营里一切直来直去[第1页/共3页]

高低，是问人的名字，当代的手札文章都是竖行，名字高低而书，以是有这个雅称。前人的名字只要长辈和下属能叫，陌生人之间直呼大名是无礼的行动，这瘦子固然还算客气，但上来就问汪克凡的名字，模糊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倨傲。

青壮衙役提着棍棒铁尺上来保持次序，灾黎们呼啦一下散开了，闪出一个十六七岁的肥胖少年，鼻青脸肿，嘴角带血，手里死死抱着一个破碗，眼神怯怯地看着衙役，却舍不得分开粥棚太远。

李自成方才占据武昌，阿济格追着脚后跟就到了，刘宗敏、田见秀等领兵出城迎战，毫无牵挂地被清军击败，大顺军只好放弃武昌府，沿长江沿岸向东撤退，军队也垂垂被打散了……

阿济格勇猛善战，算是满清建国名将，但平心而论，比多铎还是逊了一筹。他姓格卤莽暴躁，属于夏侯惇范例的虎将，批示详细战役，乃至赤膊上阵，冲阵溃军都没有题目，担负一个方面的统帅时，就缺了点计谋目光。

这些人汪克凡一个不要，只挑了些工匠和典吏皂隶，虎帐里离不开各种工匠，方才建立的审案局人手不敷，这几十名典吏皂隶能够应急。

“游公放心，若崇阳之事不成为，晚生自会投奔常德……”

“双林兄为人慎重，定能获得堵老宗师重用，将来出息似锦。”吕仁青的客气话皮里阳秋，不怀美意。

与恭义营平常构筑的营寨比拟，这两座月城更加矮壮坚毅，施工量也大很多，工地上热火朝天，除了恭义营的兵士和青壮，还稀有百名灾黎一起干活。

粥棚外早就排起了长长的步队，吕仁青却迟迟没来，当他终究带着几名斯养抬着粥桶呈现，在灾黎中立即引发了一阵搔乱。

汪克凡却并不在乎：“我们去看看避祸的百姓，给他们筹办些饭食。仁青，你去安排一下，简朴些！明白吗？要简朴些，不要搞得太庞大了！”

被弟弟在上谕里一顿臭骂（他比多尔衮大七岁），阿济格的面子实在下不来，只好拿李自成出气，一起穷追猛打，从陕西到河南，从河南到湖广，再从湖广到江西，八战八捷，打得李自成望风而逃，溃不成军。

他的口气有些非常，吕仁青不由得心中一凛。

几个和他穿戴近似的灾黎都打到了米粥，用心来到他的身边，举着碗滋溜滋溜地喝得山响，嘻嘻哈哈地嘲笑着他。阿谁撞倒他的瘦子穿着繁华，竟然也与这几个灾黎了解，对那少年骂了几句，回身向汪克凡走来。

逃经崇阳的溃兵灾黎越来越多，李自成撤出武昌府后，荆州府和黄州府接踵被清军占据，这两地的军民百姓也插手了避祸的步队。

前些曰子大量屯粮，崇阳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粮食，汪克凡却精打细算，干活的灾黎能够吃到干饭，其他的只能领到一碗稀粥，吃不饱，饿不死。幸亏现在不是荒年，这些灾黎在崇阳歇息一下，根基上都会持续向南走，离战乱尽量远一点。

汪克凡，滕双林，一起向东门外的粥棚走去，几名亲兵跟在前面，方才插手恭义营的黑鱼和花小弟也在此中。

滕双林的春秋固然大了十几岁，辞吐间却谈不上慎重，不过是个考场得志，自高高傲的狂狷墨客罢了，当着汪克凡的面说他会被堵胤锡重用，出息似锦如此，更是成心挑逗，上眼药了。

但是多尔衮初掌大权，兵权交给谁都不放心，只能信赖他和多铎，阿济格就成了西路清军的统帅，一起追杀李自成进入湖广。

“游公此去前路艰苦，务必保重！”

“我此次来崇阳只是顺道看看，看看罢了，没想到却得了个官身！”滕双林拍着吕仁青的肩膀，感慨万千：“不怕仁青贤弟笑话，愚兄十几岁就考中了秀才，前面却蹉跎了整整二十年，七次秋试啊，七次秋试都名落孙山，功名利禄上的心机早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