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病成蓬头鬼[第1页/共2页]

干活的时候他没说话，鸡毛掸子一做好，他就憨憨地冲百合一笑。乡间人家，说不出“感谢”来，他就是感觉，百合这件事情做得让贰内心舒坦。

李家大妞只听mm二妞说过，镇上大户柳老爷家里有一种镜子，能照出人影来。但她向来没有见过，对本身的长相也不甚体味，只看娘的态度，直觉就感觉不多数雅。

直到日头西斜，照在人身上再也不热了，宋好年做好晚餐喊她来吃，她才端着两个小板凳回到房里，和宋好年两小我分掉为数未几的肉、鸡汤和黄米饭。

他倒点水涮了涮木盆，冲掉上面的灰，往盆里倒了半盆水，说：“水凉，晒一阵你再洗。”说完就提着剩下的半桶水进厨房，把水倒进水缸里。

净水照出的人影，一头枯黄头发，乱糟糟堆在头上，杂草一样；脸蜡黄黑瘦不说，眼睛和两腮都凸起下去，不像活人，倒更像饿死鬼。

盆就放在地下，百合蹲身，见盆里映着碧蓝碧蓝的天，几朵白云又高又远。盆里俄然冒出一张阴沉森的鬼脸，她惊叫一声，向后坐倒。

日头暖烘烘，晒得人暖洋洋的，百合看他一边拈鸡毛一边缠麻绳，很快就看懂此中诀窍：要先在竹竿上缠一层短小精密的白翎毛，再把光鲜的尾羽缠在内里，清算得疏松标致。

宋好年赶出来：“如何啦？”

她手里拿着毽子，两块石子儿、一片布头、几根鸡毛，加起来也很轻，但有些看不到的东西，很重很重……

宋好年从五斗橱里寻出一把麻线，剪一段下来，又去西侧间找到一根小拇指粗的竹竿，抱着装满鸡毛的笸箩坐到太阳底下。

不过让她来选，她甘愿忍脸上的疼，也要把本身洗洁净。人穷不怕，怕的就是本身认命，情愿一辈子在烂泥里头打滚，那就真的有救了。

木盆里水还是凉的，但不像前几天洗手时候打仗到的那样冰寒砭骨了，模糊透着点温。宋好年特长一试，对百合说：“能够洗了。”本身进屋去把鸡毛掸子挂起来，免得被耗子啃坏。

贫民家天然是没有肥皂、花露能够用的，刚洗过的脸被轻风一吹，很快枯燥起皮，像是有小刀在脸上刮。百合苦笑，她算是明白为啥贫民家的女人在夏季都不爱洗脸了，冷啊！

百合不由怜悯起宋好年，五两银子是一笔巨款，娶来如许一个又丑又不顶事的媳妇，可真是倒了血霉。

恰好现在本身就是这个丑媳妇，百合只得叹口气，用手撩着盆里的水好好洗了把脸，直到一盆水被她搓下来的污泥变成了浑黄色，她才感觉本身清爽了一点。

水缸是个半人高的大陶缸，每天打一次水存在里头，便能够制止每次用水都得现打的费事。

她悄悄挪畴昔，帮宋好年挑鸡毛，如许他就不消再本身挑，尽管缓慢地往竹竿上缠就是了。

中间宋好年身上热乎乎的，披发着年青男人惊人的生命力。

然后她谨慎翼翼地通过水盆打量本身。

剩下的鸡毛恰好做三个毽子，最好的毽子，每一根毛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毛根还得插在铜钱孔里。他们家可没钱这么花，用两块小石子儿就对于畴昔了。

“没、没事……我方才没站稳，歪了一下。”

百合坐着的小板凳还是他们结婚的时候柳义哥几个合股送的，一共两个，两人一人坐着一个，也不说话，各自做本身的事情。

这些天杀了好几只半大小鸡，公鸡的尾羽、翅翎都又长又素净，宋好年已经攒了一大堆鸡毛，放在一个大笸箩里头晾着。

厨房里有个陈旧的五斗橱，基层空间大，普通用来放米面，因为是他们家的柜子，多数时候都是空着的；上层有几个能够推拉的抽屉，放些用得着的针头线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