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游（修）[第1页/共3页]

这是个生魂。

“化神大能能够造出秘境、洞天，自成一界，即为小千天下。昆华大陆本身便是大千天下之一，若修至化神境再度过天劫，便能飞升外界。”公良至简朴地说，“千年前人道渐盛，仙道崛起，前后将神道和妖族都赶了出去。”

有白雾在，屋子里也不显得黑。他们能看清阿谁伸直在地板上的孩子，大抵只要七八岁，穿戴难以蔽体的破布，四条锁链铐动手脚。他头上的白毛稀少，身躯肥胖，说句不客气的话，乍一看像只猪仔。枷锁深深堕入了他白胖的手脚，让他的胳膊腿看上去像长坏了的藕。

符箓实在不是纸，没被他的口水打湿，一小团干巴巴挤在舌面上，舔着很不舒畅。魏昭不想咬纸，他想咬别的。

公良至站了起来，脚踩七星步，围着浴桶绕起了圈。魏昭只感觉药汤冒出的热气越来越浓，越来越重，垂垂地像升起四周烟墙，再看不清外头的东西。雾中俄然探进一双手，洁白如玉，指节苗条，精确无误地抓住了魏昭的肩膀，蓦地向上一提。

“是这个事理。”魏昭摸着下巴，“万物都有神，如何不见这个神和阿谁神为地盘打起来？如果然有城隍、阎王、存亡簿，他们必定对长生久视的修士恨得咬牙切齿啦。”

“妖族几位大能带着徒子徒孙去了异界，神道亦然。而后千年，妖族与神道在昆华界大家喊打，没有分开的大能一一陨落。”公良至说，“真龙是妖族中的佼佼者，一出世就有金丹之能，一成年便能结婴，即便如此，昆华界最后一条真龙也在两百年前陨落。神道受创更重，并且极其依仗信徒，戋戋数百人的信奉，连一个相称于筑基修士的神灵都喂不饱。”

“你倒是胆小。”公良至说。

“也不算信。”魏昭说，“路上过了甚么庙，出来拜一拜又不会少块肉。我猜大部分人都和我一样，宁肯托其有嘛。”

“山有山神，河有河伯。”公良至说，“倘若真是如此，城有没有神？路有没有神？石头有没有神？”

身材变得很轻，空中踩着像棉花，没准是云。魏昭感觉本身像个鹞子，被公良至扯着往前飘。红色的雾非常浓厚，几步外就只剩白蒙蒙一片，连本身的脚都看不清楚。房间里的安排都被雾气淹没，公良至牵着魏昭一起往前走，甚么都没撞上。他们能够出了门，也能够这房间扩大了无数倍，又或者雾就是雾，雾里就该空无一物。

被那只温热的手牵着，魏昭止不住有些走神。公良至的手相称和缓，温度像要从他披的这层壳子外透出去似的。他感觉舌头和牙齿都发痒，刚才公良至的手指仿佛擦到了嘴唇，在他舌尖上掠过。魏昭的舌头动了一动，只碰到那团符纸。

魏昭脑袋一晕，眨眼间视野拔高了一截。他发明本身身上好好穿戴衣服，一只手被握着，站在雾蒙蒙的房间里。公良至牵着他的手，将一张符纸团起来塞进他嘴里。

“这么说，这村庄没有甚么神异之处，只是一群笨伯自欺欺人？”魏昭问。

“赶出去？”

公良至又问了“你叫甚么名字”、“这是那里”，每次开口都是直白至极的诘责。但男人从始至终毫无反应，乃至没被轰动。他的眼睛直直看着空中，眼眶凸起，像个骷髅。

“我们不消去问活人。”

魏昭泡进了锻体汤，听公良至复述了村长的故事。他边听边点头，神采变来变去，像个听平话的酒客。末端游侠一脸诧异，感慨道：“我长这么大，山神河伯的故事听过一箩筐，拜了一箩筐，本日可算见着个活的！哎，山妙算活的吗？”

“可惜村庄里的人都不喜好扳谈。”魏昭耸了耸肩，“问他们没甚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