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页/共3页]

不独庭苗，三房除了庭琇，听到秦氏在屋里骂人，统统的孩子的皮都紧了紧。庭松庭枫庭杨三个是男孩子，不消非常装潢，也相互捡看了一番。庭松悄悄溜到庭苗屋里，见她哭的两眼红肿，顿脚道：“祖宗，你还哭，当真给太太没脸呢？明日叫外人瞧见了，不独太太，连老太太都不饶你。还不把眼泪收了！”

秦氏接到衣裳，脸一阵红一阵白。偏三老爷返来瞧见就骂开了：“你脸皮可比的上城墙了，小孩儿的衣裳又不消销金嵌玉，不过好点的料子，没了裁一件便是，还要往老太太屋里讨！她又没养个这么大的闺女，讨来的还不是旁人的旧衣裳！明日大家都穿新的，偏我女儿穿旧的，我们家就穷死了不成？”

庭芳道：“她也是思虑不周，奶妈子忒不管事儿。喜庆的色彩就那么几样，大日子必穿。女人的衣裳坏了的事儿，早早备好了，回三婶之前与我们说，倒是能匀两件与她。现在三婶叫告病，我们就没法了。只得明日凑个攒盒与她吧。”

茉莉笑道：“女人也太小瞧我了，六女人的事儿我再不敢忘，也不敢迟误了别的的差使。女人放心吧。我还记得六女人爱吃玫瑰糕，多捡几块。”

庭苗低着头道：“是我不细心。”

胡妈妈闻声她们姐妹说小话儿不吱声，庭芳毕竟不是陈氏生的，这些嫡嫡庶庶顶好不要当着她面说。不是损了她的颜面，就是带歪了她的心。干脆当年纪大耳背听不见，只眯在炕上打盹儿，听着姐两个话题渐渐歪远了才完整睡了畴昔。

庭芳道：“明日大厨房里专管酒菜，你别只顾着点心，端庄饭食备上一份，饿着的时候吃点心没味儿。”

庭松心头火起，前日庭芜就冲着大师使性子，家里兄弟姐妹哪个不是和蔼的，偏她作妖！忙又来哄mm：“是我的不是，我想的不全面。可别再哭了，我去寻五姐姐借。”

所谓典范，必定有很多人承认；所谓俗套，必定有很多人化用。但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因为确有结果才会或典范或俗套。像周姨娘截人的招数，乃前仆后继源源不竭，盖因多数能把男人拽走。可惜大老爷是殿下臣不是裙下臣，不体贴内院是不肯操心，他若不懂民气还用混朝堂么？好轻易跟老婆说上话了，这会儿撇开去瞧周姨娘，纯找伉俪离心，女人哪个不谨慎眼？内心还暗自有点点小对劲——妻妾都挺能妒忌哈。面上却淡淡的，叮咛道：“我又不是大夫，寻我何为？令人拿我的帖子到外头铺子里请个大夫来。”

此话明着骂庭芳舅家穷，却直直扫到庭苗脸上。庭苗舅家不但穷，还是奴籍呢。偏是家生子，逮着空儿就朝庭苗哭。庭芳舅家再不好，说着亦是良家子，名声上好听百倍。何况是庭苗有求于庭芜，却收到如此刻薄的一番话，眼泪顿时又来了：“四哥哥……她们，她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秦氏嘲笑：“你们姐妹七个，如何偏你不细心？我又不是那两位财主，由着衣服给你作！早干吗去了？明儿就要穿的，便是我现寻裁缝也来不及做。你既没衣裳，明日就告病呆屋里吧！”

庭苗一凛，咬着嘴唇把眼泪憋归去：“四哥哥……”

周姨娘在屋里左盼右盼都没见到大老爷，好轻易听到上房有动静，谁料大老爷直直的穿过院子去书房了，气的把帕子扭成了麻花。她也不是真不懂甚么叫高低尊卑，再不懂，才叫打了一顿，再没有伤疤没好就忘了痛的。她是慌了。先前陈氏无子，她天然能比陈氏还要安闲。现在陈氏有了嫡子，不说庭树不值钱，却要打个大扣头。再不拢紧了老爷，将来那小哥儿长成了，另有庭树站的地儿？陈氏只需一句庶子分炊出去单过，就叫扔出大宅子了！她不是孙姨娘那等关在大宅门里未曾见过外头的无知妇人。小时候她就在外头长的，七品的官儿不算小了，也就只得一个四合院住，连个花圃子都没有，院子里有颗果子树到天了。请同僚吃酒还得往外头去。她晓得都城寸土寸金，可她更心疼儿子。周家有钱是比着孙姨娘魏姨娘。公平分炊才给几个钱？她那些私房还不敷买间屋的。又不是陈氏，便是有小儿子要分出去，她随便扫扫屋子缝儿就能有个三进的宅子，再受不了委曲的。屁.股还在模糊作痛，不由悲从心来。都是一样的子嗣，分了嫡庶，便是两样的人了，世道真真不公。我薄命的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