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第2页/共4页]

昨日虽提早送来了动静，此处已经打扫清算过了，但时令毕竟入了初冬，禅院里黄叶萧萧，薜荔残萎，恐她触景生情，伸手扶道：“祖母出来吧，风大。”

他停了下来。一个槛外，一个槛内，中间相距七八步的间隔。

……

看到她在那边，裴右安仿佛也没过于惊奇，还是站在原地。

“你所用龙涎，来自那边？”

“你先前不知，属偶然之过，故我不怪你。既已经晓得冻冰片于全哥有害，哪怕你再视国公府为大水猛兽，只要有全哥在的场合，我便不允你再用这香去祸害他。”

“你想想看。”

“何事？”他问。

嘉芙立在槛外，谛视着火线阿谁男人的背影。

他未出声，核阅般地看着她。

脚下这条甬道铺着红色卵石，年久日深，垂垂被踩踏成了暗淡的色彩，裂缝里苔藓丛生。甬道两旁，生有银杏，绝顶是株千年古树，树干笔挺冲天，枝条在殿宇上空虬张放开，遮挡了半面的歇山殿顶，一阵风过，银杏叶簌簌从天下落，斜斜铺了半片的殿顶，地上也积了厚厚一层落叶，仿佛下过了一场金色的雨。

“是。”嘉芙点头，“国公府门庭崇高，本就非我能够攀附。全哥因我误用熏香致病，乃至于惹来宋夫人和夫人对我不满，如同天命，亦是机遇。求大表哥也成全我。最后嫁或不嫁，都是命定，我认就是。”

她低下了头，不再说话，贝齿紧紧咬唇，咬的不幸的唇瓣都变成了惨白的色彩，仿似死力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一滴晶莹的眼泪，却毕竟还是夺眶而出，“啪”的落到了她脚前地上。

裴右安一怔：“怎的了？你竟不肯廓清曲解？”

本来只是为了哭给他看的。但听他安抚本身了，不知怎的，情感一时就失控了，内心只觉非常委曲，冷静低头，眼泪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可晓得冻冰片？”

“之前父亲活着时，我记得偶听他有提及过，说是南天竺的一种香料，与龙涎性状类似，但不及龙涎好。”

但现在，真的让她找到了他，她却俄然又感到忐忑。几次张口想叫他，又闭上了嘴。就在踌躇之时，那男人仿佛发觉到了来本身后的非常，俄然侧过了脸，两道视野随之转来。

裴老夫人入内，玉珠和同业的两个丫头待要奉侍，见大爷已上前，亲手为老夫人除了外套，又蹲了下去，为她脱去脚上的鞋，并拢整齐摆放在地。

“你可知，你于我祖母大寿之日，熏的是何香？”他问，两道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裴右安目光在她脸上顿了一顿，合上经卷，插回到藏经架上，随即回身，朝她走了过来。

方才她说话时，裴右安一向在谛视着她，神采冷酷，仿佛在考量她话里的实在程度。垂垂偏开了目光，不去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只道：“我料你该当也是偶然之过。别哭了。”

慈恩寺位于城北安宁门外，乃千年古刹，本朝立国之初加以敕建，改名报国慈恩寺。寺里除平常寺院共有的大雄宝殿，大法堂及诸多殿堂以外，西南有一藏经殿，名“轮转藏”，即一木制经阁，巧设构造，能够人力鞭策扭转，内藏浩大经卷，若轮转一周，则意味着将这内里佛藏全数读过一遍，亦取循环美满之意，

嘉芙心微微一跳，脸上立即暴露浅笑，唤了声“大表哥”，声音柔婉，非常好听。

嘉芙咬了咬唇。

……

这时分，天然听不到晨钟暮鼓，只在颠末几道低矮山墙之时，对墙模糊传来伴着木鱼的几声诵梵，愈显四周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