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第1页/共3页]

快速站起家连退数步，直到脚后跟抵住墙面退无可退，她才偷偷咽着口水，目光直愣锁紧对方的一举一动。她想开口问话，喉咙里却像被吸饱水的棉花堵住，酸涩生疼，发不出声。

新朝才立不敷一年，书册纸张这类不能填肚的玩意儿在山野人家眼里是豪侈金贵之物，徐静书畴前那里见过如许海量的书册文籍。

她古怪的反应叫那少年公子也是一愣，半晌后才定神站直，客气执礼：“鄙人段玉山，惊扰表蜜斯了。”

徐静书仿佛被他吓得不轻，他虽不明白启事，却也没再混闹，走过来与她对桌而坐，像模像样担起“夫子”的职责。

她口中应着平胜，晶晶亮大张的乌润双眼却早就黏到书架上了。

陌生少年生得斯文漂亮，狭长眼尾含了点驯良笑意。

徐家祖上是书香流派，虽徐静书没赶上家中风景年代，小时却常听父亲怀想往昔，对“读书”这件事也就分外看重，也分外渴求。

徐静书谨慎翼翼抚过一册册摆列划一的书脊，唇角眉梢满是满足甜笑，像只偶然间落进肥茂鲜草甸的兔子。

对于他这么重的承诺，赵澈没有接话，只是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语气不大欢畅：“谁是你小表妹？”

万卷楼在含光院东侧院墙外，足有五层高，采光通透，自成一隅。

徐静书有点委曲，却没敢摆在脸上，重新垂下小脑袋，轻声嗫嚅：“上卷前五篇都背下了，但有几个字不认得。”

他神采端肃起来，倒真有几分严师架式。徐静书莫名畏敬，坐得笔挺，双手规端方矩放在腿上，眼睫轻垂不敢直视：“是。”她狐疑本身选错了书册，胸腔里顿时蹿出只小兔儿，慌里镇静擂起鼓来。

“没有的，本日初度翻看，”徐静书赶快点头，愈发忐忑，“此中有些字还不熟谙。”

“虹晚现，露朝晞，”段玉山强忍怒意，眼神微冷睇着她低垂的头顶，“下一句是甚么？”

段玉山歉意一笑，坦诚答道：“请表蜜斯恕我方才有眼不识珠玉，这‘夫子’只怕我当不了多久，你还不如叫我‘小山子’得了。”

段玉山猛一拍桌，再度打断她。

“荷……甚么翠盖，柳脱棉衣，”因这句里有个字不熟谙，徐静书有些困扰地顿了顿，才接着道，“窗阔山城小，楼高雨雪微。林中百鸟调莺唱，月下孤鸿带影飞。老圃秋高，满院掀黄……”

门外立着位郡王府侍女。

****

“玉猴子子……哦不是，玉山夫子安好，”她勉强挤出笑来，学着他方才的模样行礼后，垂下小脸轻道，“我看书入了神，一时没留意，失礼了。”

现在可贵赵澈给了如许好的机遇，她就像一团枯燥太久的棉团，恨不能瞬时将统统学问全数归入小脑袋，因而很快就入了迷。

他年事也不过十四，平素在旁的事上性子可谓随和亲热。可段家以治学松散著称，出过的学士、大儒不知凡几，家风濡染之下，他对待“读书”这件事不但自律，还惯于“律人”，这也是赵澈请他来指导徐静书的启事之一。

翌日大早，天涯才有熹微晨光，徐静书已到了含光院门口。

****

“……表蜜斯安好，”平胜毕竟是赵澈近前的人，行事有分寸，并未因徐静书的不测早到而慌乱，“至公子昨日已着人去段府请玉猴子子前来指导表蜜斯功课。不过玉猴子子约莫要巳时才到，若表蜜斯不介怀，可先随我上万卷楼等待。”

他来时见徐静书埋首书册头也不抬，便起了玩心不让侍女出声，本身站在门畔无声打量，就等着看徐静书几时才气发明本身的到来。

按常理，先前该是侍女向徐静书通禀后，再替她与段玉山做举荐。可段玉山是赵澈陪读，与他两人友情亲厚，他自来出入长信郡王府熟门熟路，全不当本身是外人，不大拘束这些烦琐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