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离间[第1页/共3页]

他一向清楚，比谁都清楚。

刘内侍扶着朱漆大门的手一抖，老天爷，天子陛下这又是如何了，这叫他如何答复，见天子陛下刚强地盯着他非要找出个答案来，刘内侍放开殿门当即跪了下来，道:“陛下容姿绝代，励精图治，英才远略，鸿业大勋，雷霆其武，日月其文，博学洽闻。我大雁现在物阜民丰、天下承平，皆是陛下功绩，如此君王，何来如此一问？”

阿尧，阿尧……

他一整夜都同锦鸢锦袖守在殿外，天然晓得那夜肝火冲冲的皇后娘娘是被留在了寝殿，一整夜都未曾出来的。他们这些下人天然是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殿内产生了甚么，可从第二天两小我的神采上来看，刘内侍如何都感觉，不是天子陛下临幸了皇后娘娘，反而是娘娘临幸了陛下啊……娘娘倒是一甩袖子就回了娘家，留着陛下整天跟打了鸡血普通神采奕奕的，可苦了他们这些主子。

苗条的手指抚上洁白冰冷的折扇扇柄。你不是说过，要永久陪在我身边么……你不能，不能抛下我……

“猖獗！”叶霖猛地拍向身边的案几，常日里波澜不惊的玄色眼眸现在伤害地眯起来，叫人看不清贰心中到底在想甚么，“白樊素，你的胆量未免也太大了些。”

刘内侍抬眼朝殿里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叫门口的一个绿衣宫娥出来将地上的碎瓷打扫了洁净，还没松一口气，就闻声殿内端坐在案几前那人冷若冰霜的声音，倒是没有肝火，只是彻骨的冷，冷到仿佛每一个字说出来的时候，都毫无豪情。叶霖道:“滚出去。”

这个女子很美。

人迹罕至的狭长甬道。

叶霖本有些怅惘，听得他这一套说辞说下来，竟是笑了，“若朕想听得这些虚词，何必问你。罢了，你退下吧。”

“叶霖，我倾慕你……”

兢惧的死寂。

“崔大人。”

莹白如玉的手指俄然一松，任由那折扇掉落在柔嫩的席上，叶霖偏头去看破过窗子照出去的一方银辉，漫不经心道:“叫她出去吧。”

正胡思乱想间，忽见一斯文漂亮，白衣迤逦的高大人影朝这边走来。刘内侍擦了擦眼睛，竟是没有看错，来人恰是日理万机的崔述崔大人。这么晚了，不但陛下，就连崔大人也未安息，还要面见陛下么？

被莫名赶出来的小宫娥有点委曲，眼泪汪汪地看了刘内侍一眼，后者只能给她一个无可何如的眼神，讲真他也未曾见过天子陛下发过几次火，反而是如许冷冰冰的模样更加吓人，方才不还挂着和顺笑意么，这一转眼便叫人如坠寒冰天国。刘内侍有点呆愣，便闻声天子陛下毫无感□□彩的呼唤，赶快碎步挪了出来。

……

上好的岫岩玉茶杯摔得粉碎，案几前那人也不睬会，自顾摩挲动手中的一把折扇，脸上没甚么神采，另一手撑着额角，身材斜靠在软背上，闭着眼睛不晓得在想甚么。闻声刘内侍的脚步声，也未睁眼，只沉声道:“叫她们都退下吧。”

崔述闻言倒是眼神一暗，迈步便朝殿里走，徒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感喟，道:“恐怕陛下彻夜是无眠了。”

……

刘内侍谨慎翼翼地“哎”了一声，从速轻手重脚地退了出去，关上勤政殿的大门，心中却犯着嘀咕。朕那里不好，那里不好，问出这句话的君王，竟是前所未有的孤傲。

崔述侧身退后一步，让开门路，待那女子与他错身而过的刹时，俄然开口道:“陛下待娘娘到底分歧，你……好自为之。”

刘内侍抖了一抖，就见崔述推开殿门快步走了出来，眉头紧皱，行动仓促，也未同眼巴巴看着他的刘内侍说上一个字，便径直朝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