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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想起甚么，顾昭又问了句：“你吃了吗？”

顾昭苦笑了半晌，这才接着又说：“人都有老根儿，就若我，若阿兄，若付季，我们都离乡背井，可走多远故乡那些事儿，那些根儿都不敢忘了。那些丁民有甚么呀，故乡没了，好不轻易在上京购置点家业，可还没稳下来呢，我们是又哄又骗的把人家都丢到绝户郡了……李永吉那人，之前也算是个有成算的，我还想呢，本来手里人就少，待他在那边呆上几年，各绝户郡都去去，看看，听听，学学，有些积累了，我还想侧重用他的……可真没想到……”

顾昭正眼打量他，此人倒是越长越像他老子，长脸，细眉，大嘴嘴唇儿，言谈举止那更是到处仿照，只可惜的是，他此人身上没那股子疆场高低来的霸气，便多少有些非论不类的看上去别扭。

“不说就不说，你急甚么。”顾岩理亏，忙岔了话题问起顾山家里，顾昭便也随口提及顾槿窈的婚事：“……这丫头多大了，是他家谁生的？嫁给谁家了？我倒是没细细问过，阿兄，之前我都不晓得有这小我，二哥那人吧……”顾昭撇撇嘴儿。

顾昭笑笑：“你先别管我，你顾你本身吧。”

这会子体统倒也顾不得了，顾茂道觉着本身两个脚丫子都快冻的没了知觉，见小叔叔这么说，他从速道：“不消不消，劳烦小叔叔操心，侄儿自带着衣裳呢，只本日也跟着几位处所长官，多少有些不便宜。”

顾岩天然不平，他扭过甚哼了一声道：“阿弟这话不对，咱家为这天下死了多少人，这天下好了，我就是死了，下去跟阿父说话，那也硬气不是……”

顾岩也不知想到那里，半天后他俄然声音抬高，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凄然道：“实在，生来繁华的跟半路繁华的却都敌不过落空繁华的，阿弟可知，咱家老三……我是说，茂峰那孩子却死在落空繁华的这类人手里的？”

忙活完顾昭这才揭开被子，将内里的汤婆子提出来放在一边，钻进被窝躺好，唐好后，他一只手扶着脑袋，侧着脸看着阿兄问：“可我听他们说，二哥兵戈是很英勇的，少年就有常胜之说。”

顾昭一笑，摆摆手叫人抬了一张木榻子到老哥哥床前，看他们清算好了，这才脱了罩衣，侧身坐在老哥哥身边，挽了袖子帮老哥哥按摩，一边揉他一边笑着说：“阿兄这是犯孩子气呢，谁敢嫌弃您那！您袖子里可揣着圣旨呢。”

顾茂道固然只是个六品，可他爹那好歹也是守关大将，北疆第一侯爷，固然他四十多岁了，那也是北疆第一老衙内，如此被人飞枕头，怕是平生第一次。这一下枕头砸的顾茂道魂飞魄散，他几近要跪了，想跪下又不敢，是以只能站在那边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顾岩爬了个舒畅的姿势，这才道：“这世上有几种人，阿弟千万要记得，一种是生来就繁华的，这类人，哼！做甚么都理所当然，旁人就是对他千万好，他也觉着应当。这不是最可骇的，最可骇的倒是半路繁华的，这类半路繁华的，有个对比，天然觉着别人都是欠了他的。许是之前根柢寒酸，他们是到处都要脸面，脸面天然要架子撑着，一来二去的，这做人天然就小人得志，他就……不隧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