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第1页/共3页]

秦过决然不会看错，这阴狠绝杀的魔气，那红伞红蝶，以及乌黑的发丝，恰是八年前的嗜血女魔头！

右边肩膀上面空空的，他的胳膊消逝了，只要玄色胡蝶在四周乱窜。

这个男人永久是最深的那条沟壑。

寂流辉手中的剑分毫未动。

这六合仿佛只剩下他们，金袍法师环顾四周，一对空灵而颀长眼睛隔着帘纱落在百里汐沾满鲜血的脸上。

八位武僧摆布各四赤脚走在前头，皮肤苍灰，脚踝金铃，手持武棍。铃声阵阵，好像佛音在前，肩舆放下，走出一名身着金袍，头戴莲花冠的法师来。

他缓缓开了口，嗓音仿佛朗朗少年。

花瓣如雨，覆盖这片被培植的焦黑大地。

铮！

如果是别人，她会杀了他。

她低下头，抓紧寂流辉衣衿的领口，攥得皱起来。

方才那一剑，恰是刺向她。

“她敢用我的伞，去杀我炎家的人。”

男人静了半晌，在火光和血腥中将剑缓缓收回，他青袍上的弓足纹栩栩如生仿佛盛开。

这个女人应当由她来折磨、来就义，一刀一刀切成碎片，化成泥，剁成粉，灰飞烟灭，永不超生，毫不该在别人的手上轻描淡写地死掉。

秦过眸子因惊惧而挤压着颤抖的眼眶，血腥发作的魔气中俄然伸出一只颀长白净的手，肌肤若冰雪凝脂，十指纤如削葱尖，奉告着统统人，这只手的仆人很美很美。

血液在哗啦啦活动，如此畅快，如此失控。

百里汐嗓子塞满木屑似的，挤不出清楚的字句来，四周鲜红若赤莲的火焰将统统燃烧成灰烬，漫天血蝶纷飞，热浪烧得她两眼发干，两手空空，甚么也没抓住。

百里汐一字一顿地反复着：“让我杀了她。”

他渐渐伸手，指尖抹掉溅在她脸颊上的血珠，嗓音轻微沙哑：“你逃亡，分开，嗜血，成魔，报仇，杀人。你之前的人生，我不过一个路人，你可曾给我机遇？”

寂流辉低声说：“不能。”

他们格格不入，仿佛是从天高低来的。

消逝已久的仇恨跟着魔气见长而垂垂充盈秦过的眼,他不由道：“诸位大人还愣着何为，这白首魔女现世，你们眼睛可都看到了！”

百里汐目光挪动，江宅四周那大气的广场花圃、精美的宅邸楼阁、静雅的高墙竹林，皆然化为焦糊废墟，整片花岗岩大地地砖被震得粉碎，透暴露光秃秃的地盘，火焰熊熊在四周燃烧，噼噼搫搫，满盈焦糊难闻的气味代替江宅以往蔷薇花香，而那火焰倒是诡异的鲜红色，仿佛是从阿鼻天国里爬来的业火。

*

门路的绝顶是血池天国，她从没有踌躇，一头栽进毁灭的结局。

“——”

“停手，百里。”

“你说得对，我不能这么早就死掉。”百里汐踉跄地笑两声，沸腾的血液正在停歇，奔腾的戾气正在回流，恍忽而酷寒，“我没有脸去见他。”

“你把这里也变整天国了啊。”

阿语坐在地上，她半个身子已经裂开腐坏，暴露黄绿色化脓的血肉和肩头的骨骼，她背后的魔蝶蝶翼已经撕穿，只要血淋淋的、被折断的骨架，她惊骇地颤抖，血泪充满整张脸。

“——百里！”

第九十五章

炽热的风吹过她霜白的鬓发，百里汐死死咬着嘴唇，咬出血来。

有人的声音。

他抬起脸，看到猩红玄黑的天空。

寂流辉凝睇她鲜红得发亮的瞳孔，“你动了魂力。”

不会看错。

断壁残垣，四周挂着魔蝶翅膀被撕碎烧毁的庞大碎片，如同褴褛丢弃的肮脏布片，另有那些不着名的灰烬。

秦过现在不惑之年，因修道显得面庞年青，以剜心刀法与琉璃御守结界闻名，被道中诸多世家承认奖饰。崆峒派向来低调，秉承祖训，秦过也向来不肯将剜心刀亮给外人看，时候一久，倒也给人落下一个崆峒派以樊篱结界见长的守成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