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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边军较庆州更靠近西羌，是大齐边关真正的军事重地。

霍留行俯了俯身，温情脉脉地瞧着她，出口却一字一顿：“倒也……说不定。”

“替你治梦魇。方才不是做恶梦了吗？”

有下人先一步到前厅，与霍夫人俞宛江细细禀了然这出首尾。

季嬷嬷回声入里：“少夫人，卯正了。”亲迎礼成，下人们改了称呼，“姑爷说您连日辛苦，现下恰是渴睡时候，命老奴晚些唤醒您。”

她摇点头：“我不碍事。”

他不测道：“你有观点？无妨说说看。”

沈令蓁昨夜举着纨扇被迎出去，没能瞧清府邸的模样，现下在敞亮的天光里终究看了个清楚。

沈令蓁心不在焉地想着边关不知是多么景象，待穿戴洗漱结束，恰见霍留行打帘出去。

霍留行也就没有勉强：“那就不操心这些了。”

她特长背压了压酡红的脸颊，霍留行再次昂首：“方才也没叫你多喝，这就上头了？”

凌晨展开眼，榻侧已无人，天光却大亮了。沈令蓁内心格登一下，朝帘外唤道：“嬷嬷，几时了？”

霍留行的父亲时任定边军节度使，一年到头本也没多少日子待在庆阳家中。虽说在前朝可谓“土天子”的节度使一职在大齐一再被减弱，现在军政大权已被剥了个洁净，职位全然不比畴前，但苦活累活却一点没减，如许的驰驱繁忙是经常有的事。

沈令蓁翻开被褥，仓促下榻：“这日子如何能晚？”

霍留行说罢便辞职分开，回了院子。

她说：“我畴前从未沾过酒，这就是人家说的吃醉了吗？”

霍留行一怔之下笑出声来：“听来倒成了我的不是，那你今后还做畴前的打扮就是。”

新妇入府，次日一早该去给长辈奉茶的。

“与我生分甚么？我现在已是你的夫君，顾恤你是理所该当。我知你远嫁来此必定各式委曲，我若不能够好好待你，你该多悲伤。”

沈令蓁心头不明不白地一跳，被他语气中昏黄的寒凉之意激得朝后躲去，下一瞬却见他笑得畅怀又开阔：“逗你的，当真了？”他摇着轮椅到床榻前，一努下巴，“好了，来这儿，把鞋袜脱了。”

“过些日子吧。”霍留行却打断了她，渐渐摩挲着指尖，像在思考甚么，“我腿脚不便，还得你多着力，但你既对此一窍不通，又如许害臊，让你当下主动来做此事，岂不是难堪你？不如等过阵子你我二人熟悉今后再行这周公之礼。父亲、母亲如果问起，我会同他们好好解释的。”

“没有圆房，此后也不会有。”霍留行望着窗棂，淡淡眨了眨眼，“您放心，这伉俪之道，我自有分寸。”

“久病成医罢了。”他摇点头，把手上移几寸，换到她的小腿内侧。

两名婢女面露愠色，要不是顾忌霍留行这个姑爷，当即就要朝上喝问。

她“哦”了声，稀里胡涂地坐了畴昔，踌躇着褪下鞋袜，刚要问该如何治，忽觉脚踝一热。

沈令蓁才认识到本来是酒劲。

沈令蓁这回没再躲，却仍不太安闲，肩膀和胳膊都生硬地拗着劲，连带呼吸也屏住了，直到低头谛视着那只骨节清楚的手，看他拿拇指一下下力道均匀地揉按她的脚踝内侧，如同一名心无旁骛的医者，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霍留行点点头。

霍留行偏头瞧了瞧她。

俞宛江果然道：“你这一起远道而来实在辛苦，多歇着些，稍后还得与留行一道去送你两位兄长，从速用早食吧。”

“瞧着仿佛是错了，活像半大孩子偷穿了娘亲的衣裳。”

是他的掌心覆住了她的脚踝。

他穿了一身天青色竹叶纹直裾，玉冠束发，坐在轮椅上远远地笑着看婢女替她挽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