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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她还未醒神,只是迷含混糊地瞧着他。而他眼中的敌意一闪即逝,再等细看,便不分了然。
霍留行去厅堂接待来宾了,哪怕他说了“尽早返来”,有四皇子与礼部尚书如许的大人物在,酒菜一时半会儿也散不了。
季嬷嬷看她描述倦怠,劝道:“女人不如和衣歇一觉,等郎君来了,老奴再唤醒您。”
她这是成心迟延上榻的时候,想再多说说话,好与他熟悉一些。
沈令蓁原还筹算撑一撑眼皮,但一想到余下的合卺与圆房两道礼,担忧现在勉强,稍后反倒精力不济,便点了点头:“那嬷嬷必然及时唤醒我,可别失了礼数。”
沈令蓁曾见二房的堂姐在出嫁前跟着嬷嬷学东学西,但轮着她备嫁,日子却过得相称安逸。
下人们奉了阿爹的号令,对传言中有些凶悍的西北霍家人有所防备,即便入了霍府,也只服从她一人调派调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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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通人事,但光晓得须同床共枕也够女人家羞了,何况沈令蓁与霍留行才了解短短半日不到。
“当初霍郎君出过后,陛下曾派神医黄岂前来替他诊治,神医说他捡回一条命已是不易,髀部往下都使不上力了,痛痒知觉也都没了,这腿实在没法再站起来。”
搁下酒爵,他抬起一根食指,悄悄点了点她紧皱的眉心,笑着质疑:“不怕苦?”
他拿起酒爵,亲手往里斟合卺酒,一边说:“这酒有些苦,你抿一口图个寄意就好。”
“是该圆房了。你不困?”
她羞恼道:“你笑甚么……?”
霍留行又笑起来,只是这回不是纯真的和煦。沈令蓁感觉,他仿佛有几分逗弄她的意义。
闻声沈令蓁进门的动静,霍留行慢条斯理地搁下书卷,朝一旁仆人叮咛:“都下去吧,夜里不必留人服侍。”
应当是因为霍留行叫她记起了拯救恩公,方才入眠时,她又梦见了凶恶重重的那天。
沈令蓁便放心吃起了茶果,一边打量着四周。
他发笑道:“恐怕不可。真要学,你得跟我到榻上去。”
见沈令蓁仿佛在奇特来人是谁,季嬷嬷在旁小声提示:“女人,是郎君来了。”
因男方腿脚不便,婚仪诸礼都是从简了来。
“无妨。”霍留行的语气仍然和悦,目光却紧盯着她的神情,像要从中瞧出甚么端倪来,“只是听你意义,还在别处见过我?”
沈令蓁沐浴后换了一身轻浮的烟粉色齐胸襦裙,从净房返来时,见霍留行也已拾掇结束,穿戴广大的红色中衣,坐在窗边就着灯烛翻阅一卷佛经,另一只手慢悠悠拨弄着一串菩提子念珠。
沈令蓁立即摇了点头。
也许是他靠得太近了,酒气入鼻,沈令蓁不由地严峻起来,攥着纨扇的手用力一紧,小声答:“是做了个恶梦。”
“如何?”他问。
屋里模糊漂泊着一股药香气,有些苦,但不难闻,想是他刚泡过药浴。
这也正合沈令蓁的意。她一身花钗大袖礼衣,搭上双层的霞帔与龙凤花钗冠,负累极重,再折腾下去,恐怕真快站不住了。
倘若沈令蓁现在神态腐败,或许会发明这道目光半是阴鸷的打量,半是冷酷的核阅,绝谈不上和睦。
她摆手道:“我不怕苦。”
“你们也下去吧。”沈令蓁朝后添了一句。
可她刚摸着扇柄,霍留行却笑着摆了摆手:“繁文缛节,何必拘泥?”他来到脚踏前,微微倾身,体贴道,“刚才魇着了?”
“你刚发了汗,喝凉酒伤身,我们晚些再行合卺礼。”
“未曾。”
她整小我伸直成了一团,眉头紧蹙,额间沁着密密细汗,仿佛在做不好的梦,一双葱白玉手紧紧扒着被衾一角,看上去不幸兮兮,瞧着有点像……他小时候捡回府的那只叭儿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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