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引 百年无忧[第1页/共2页]

“不知如何，十月里知府大人催我缴税那封公文以后，再无只字片语。不过，听北燎商客提到咱南颂派了使臣前去同州，要与大今北燎两国媾和，故而边疆稍安，还特为年节开通了封闭已久的榷市。我想，没动静就是好动静，那位新任的知府大人每返来函均无功德，动辄责我办事不力。他如何没想想，他本身亦是无能，不然何至于大王岭山匪猖獗，就连知县都过不来一名。七品的不来主事，我九品的，如何担待得起？凤来县虽不大，统领的村村庄落却很多，离边关金镇只要百里之遥，说军事要地并不夸大，偏那知府大人屁也不懂，哪天金镇失守……”

商师爷忙道，“如此奥妙行事，谁能晓得这支穷得叮当响的步队里混着钱箱？张镖头和他的镖师们乔装混在此中，而你只需到府城交纳。此计天衣无缝，绝对出不了事。”

节南听着那串乱了套的马蹄声，单眉挑高，嘴边噙住一丝好笑，眼神刚要对劲，倒是一阵猛咳，咳得撕心裂肺，好一会儿才停歇。

节南俄然留步，悠悠回身看了看。

商师爷惊诧，却也并非没有最坏的筹算。

商师爷开端点头，暗道不错。

节南点头，不语。有些事，她能够瞎猜，却不成以胡说。而她，更是没美意去多管闲事，特别明知管了也没用，还反过来惹一身腥。

他不竭捻着鲇鱼须，内心有了衡量，“也罢，我都应了你，文库年久失修，少些文录籍本也驳诘事。不过，你走之前，要能将县衙地契交予我保管……”

百年以后？饶了她吧，想这辈子的活法就累得半死了。

巷静无人。

吃饱喝足，另有饭后消食的随兴和余兴，从未想能过这般舒畅的日子，哪怕转眼即逝，聊胜于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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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南才笑，“小山代桑家统统先亡人，多谢商师爷相帮。至于地契，别说县衙的，小山愿悉数交给官府保管。”

节南心中微沉，嘴上却打着哈哈，打断商师爷的碎念，“商师爷所言极是。小山孤身一人，金镇失守，大不了就跑，不似师爷儿孙三代，一家子都在县里。”点到即止，也算她仁至义尽。

“商师爷，小山是说想跑远差，但是——过大王岭？你莫开打趣，小山回县时就遭受过山匪，幸亏身无分文，藏也轻易，但是押送几车的税金，还和那么多人一起过山，如何藏得畴昔？”

节南淡笑，“小山虽不知天马军究竟多短长，只知若非赵大将军阵亡，第一大将轮不到夏长河，而赵大将军一败，我南颂拱手让出半壁江山，北燎更早被拔牙卸爪。然，你我无妨想想当初，大今不过关外一支小小牧族，有谁料获得本日他们能气吞江山，足以一并天下之强势？”

节南面上却神情不动，“商师爷迩来与知府大人通信，可曾听他论起战事？”

节南不觉得然，“师爷可不是头一回诓小山，这件差事任务太大，万一让那群山匪把钱抢了，知府大人难道问小山极刑？小山不敢，除非——”

过了两日，商师爷传节南进衙，将运税的打算同她说了，一边察看着她的神采，一边又道，“小山，你上回说烦了县里这些事，想跑一趟远差。虽说府城不远，聊胜于无嘛，又比我们县热烈很多，你就当散散心。”

商师爷乐得眼睛都没了，拍胸脯就承诺，“放心，三今后待你一解缆，我立即办。小山，我早知你是孝敬孩子，如此可保百年以后桑氏无恶名。”

她哈腰拂了拂鞋面，趁便捡起一颗石子，直起家来，仿佛让穿堂的冷风冻到了，今后甩甩左手。

“商师爷本年过六十了吧？平常人若到您这年龄，已在野生饴弄孙，享用嫡亲之乐。”节南又似不经意，“我如果您，才不受新任知府的气，赋税交齐也算功绩一件，顺势告老南下，找一处阔别战乱的安然地，今后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