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孟婆酒[第2页/共3页]

可等阿娇再次睡醒，便见楚服抱着头，恨意满腔：“娘娘，卫子夫投胎去了。”

“究竟，究竟是何人？”

“只要她一心投胎，总有体例。”

阿娇伸伸舌尖，方才尝了一滴，耳中便似有惊雷炸响。

看她还是不记，伸手一挥，平空变幻出一盏酒来：“你饮下这酒，耳里听得甚么，嘴中便念将出来，那便是你未偿的夙愿了。”

还能是谁呢？楚服如何也想不明白，大汉女子都会祈求与夫郎同心同德，如何到了娘娘这儿就成了妇人媚道，厌胜之术？

“若得阿娇，当以金屋贮之。”

酒盏当中五色斑斓，微一动摇，细浪翻涌，叫人目晃神迷，阿娇从未见过此酒，捧着杯子问道：“这酒可驰名字？”

必是有人意欲侵犯，蒙蔽了陛下。

畴前不懂，此时另有甚么不懂的，给她科罪的不是张汤，而是刘彻，说她行厌胜之术的也不是张汤，而是刘彻。

怀愫／文

言毕身子一晃，半杯酒泼在身上。

一口浊气自胸中吐出，起家向孟婆见礼，笑靥如花，今后就是一只明白好鬼，一心投胎当人去。

兰芽纤纤细指翘似兰花，把楚服的头缝得密密实实，连同鬼心鬼肠都塞回原位，看阿娇又掩着口打哈欠，轻笑一声：“你若无聊，怎不去望乡台看看亲人。”

阿娇皱皱鼻子，她现在既没有惦记的人，也没有惦记的鬼了。

除了刘彻，她的仇敌又另有谁呢？

孟婆“哧”笑一声，团扇子轻摇：“她本来确是憨醉一场，现在才是醒了。”

如果她没嫁给刘彻，那真是随她如何横行霸道，刘彻都只会包涵，就像他包涵平阳一样。

阿娇痴心很多年，一朝淡了心机，在这阴司更呆不住了，两只脚丫子晃来晃去：“当鬼真是没意义。”

楚服恨意难平，阿娇沉甜睡去，她却日夜不能闭眼，她与阿娇一同蒙难，又身为厉鬼，靠幽冥当中幽灵怨气为生，那边怨气最胜，天然是枉死城。

这会儿她便捧着这颗头，那张嘴呼呼嚯嚯向阿娇诉怨情。

男声女声，童声老声，声声入耳，把阿娇的鬼心鬼肠振得发颤，不自发口中便喃喃出声，跟着念叨：“若得阿娇，当以金屋贮之。”

喝了汤的鬼便去走何如桥，善鬼过桥，桥面稳似盘石；恶鬼过桥，脚底似踩烂木，铜蛇铁狗便在奈河中等着吃这些恶鬼的灵魂。

孟婆弹弹指甲，闻言一笑：“既不想当鬼，那就当人去，十里人间，那边不好，一碗汤下肚，前尘旧事不记，何必非困在这一世的因果里。”

她把刘彻当作丈夫，才会跟他撒娇耍赖，他却感觉她娇野蛮横，欲除陈氏而后快，说到底还是她太痴心了，帝王又如何能当丈夫？

“若得阿娇，当以金屋贮之。”

本来刘彻死了儿子，又悔怨了，在阳间大开杀界，夷江充三族，又烧死了苏文，杀了莽通，还建了一座思子台，卫子夫母子二民气迹即明，天然就入轮归去了。

阿娇不知，幽冥当中无日月，谁晓得睡了多久，归正久得够卫子夫投胎了。

幽灵一多，障雾满盈，上头早就成心要把这些鬼清一清，好教它们投胎去。

丰都里也有幽灵攀亲的，相互未到投胎的时候，便结个鬼伴度日，反是那痴缠之意不去的，都化作了相思鸟，夜夜啼叫。

阿娇并没有烦恼得太久，自从成了鬼，她的七情六欲便越来越淡，连恨也恨得不逼真了，见完了卫子夫，只觉一颗鬼心尽是欣然，本就空落落的，这下更空了。

阿娇阖着双目，楚服守在她身边，兰芽奉上茶汤给孟婆，问道：“她不能投胎，当真是金屋之故么？”